不一会儿,餐厅经理身后跟着那个侍应生,小心恭谨地走了过来。
侍应生手上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四瓶红酒。
到了顾北辞桌前,经理先是毕恭毕敬地鞠躬,然后示意侍应生把酒全部摆在桌上。
“先生,现在需要打开吗?”
经理小心地问了一句。
“全部打开。”
顾北辞面无表情,目光专注,却并没有盯着那些红酒看。
经理点头,示意侍应生全部打开。
一瓶,一瓶,一瓶又一瓶,整整齐齐地打开摆放在那里。
瞬间,一股浓烈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
果真是上好的罗曼尼康帝,只闻一下似乎已经醉了。
经理亲自过来,拿起红酒杯准备给顾北辞倒酒。
一般来讲,来这里的人身份非富即贵。喝一杯两杯红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像这样直接喝四五瓶的人并不多。
毕竟这里是高档餐厅,品酒可以,酗酒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呢。
不过经理阅人无数,工作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像顾北辞这样的客人,无论是财力还是势力,都不是他能得罪起的。
“不必!我不喝。”
顾北辞冷冷地说了一句。
经理的动作停滞在那里,不知要如何是好。
他让打开酒,却又说自己不喝,那要做什么?
“麻烦你把垃圾桶拿来。”
顾北辞对那个侍应生说了一句。
虽然不明所以,但侍应生还是快步过去,找来一个垃圾桶放在他脚边。
“全部倒掉!”
机变如经理也有些懵了。
足足有两分钟时间,他才明白过来,这位先生是让他把这四瓶酒全部倒进垃圾桶里。
即使明白了,经理还是动作有些迟钝。
餐厅最好的酒了,一瓶都几百万,就这么倒掉了?
可是看他的意思很果决,经理狠狠心,咬咬牙,一闭眼,示意侍应生,倒吧,只是便宜了外面那几只流浪狗。
酒香四溢。
相比较他的挑衅,江锦言似乎并不在意。她淡定自若地吃饭,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这里一眼。
仿佛他只是在演一场独角戏。
“小锦,今晚八点我去接你吧?”
江锦言想了想,放下手中的刀叉,点点头说:“也好,你来吧。”
“不过据我所知,很多人都是奔着《夜宴仕女图》来的。”
“是的,我也知道,不过没办法,爷爷一直很喜欢那幅画,我想帮他完成心愿。”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江锦言笑了笑,看起来亲切而温和,和她对顾北辞的清冷而疏远的笑一点也不一样。
顾北辞感觉一股燥郁上来,如火山爆发一般,几蓦然,他站起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那位客人还有些发怔,见顾总已经走了,忙也跟着站起来,和江锦言点点头,匆匆地走了出去。
*
顾家老宅
下午五点,设计师亲自送上了江翡翠定做的礼服。
这是一套玫瑰渐变色的曳地长裙,有些旗袍的范儿,但却融入了西方的时尚元素,亮片镶嵌钻石,看起来尊贵无比。
粉色对于她来说是有些嫩了,不过她保养很好,也还算能压得住。
“翡翠,不就是一个拍卖会嘛,你至于吗?”
顾鸿鹰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惯常地浏览最近的新闻事件。
江翡翠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对着镜子左右欣赏自己的风采。
似乎很满意她的样子,江翡翠转身,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今天这个拍卖会可不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
顾鸿鹰放下手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相比较他来说,江翡翠还是年轻很多,风韵犹存。
江翡翠莞尔一笑,故意卖关子。
“我现在不告诉你。”
她怎么能告诉他,他一直以为死去的儿子顾裕泽又回来了呢?
顾鸿鹰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快六点的时候,他们去餐厅吃了饭,然后两人换上礼服,由司机开车直奔帝国大厦。
拍卖会的时间定在七点。
红毯铺地,富人云集,当然也有很多媒体记者涌入。
今天是帝都拍卖会一年一度的盛事。
“听说今晚上有不少好东西呢。”
有人馋涎着说。
“对啊,《仕女夜宴图》,你听说过吧,今晚要亮相了。”
“谁说不是呢,我就是奔着她来的,反正也买不起,过过眼瘾也行啊。”
对于这件半个世纪前就流落国外的稀世珍品,能再次在国人面前露面,实在是难得一见的机遇。
很多古玩收藏家爱慕已久,也有些蠢蠢欲动,只是听说底价很高,也有很多潜在的竞争者,估计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顾鸿鹰和江翡翠的车在大厦门口停下,两人下车,在众人的瞩目中相携着走了进去。
只是安排了顾鸿鹰坐下后,江翡翠就说自己要去洗手间,然后婉婉地走开了。
穿过大厅,走过一条走廊,然后,她直接推开了118房间的门。
里面坐着一个黄发穿着耳孔的中年男人。他身上一件红色的T恤,下面一条休闲裤,怀里还坐着一个衣着性感的女人。
“迈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喝酒玩女人?”
江翡翠有些愠怒。
看见她进来,迈克吹了一声口哨,然后示意怀里的女人起开。
女人从他的怀里起来,挑着眉看了她一眼,然后扭着腰肢袅袅地走开了。
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江翡翠款款地走过去,冷眼盯着他,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看。
“之前交代你的可都记住了?”
迈克双手摊开,潇洒地耸耸肩,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
“没问题了,完全不是问题了。”
“那就好。”
此时听着外面悠扬的琴声似乎停了下来。
江翡翠抬腕看了看限量款钻石手表,整七点,拍卖会已经开始了。
“穿好衣服,给我演的像一点。”
“你放心吧。”
迈克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江翡翠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款款走了出去。
刚走出房间,在关上门的时候,她抬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北辞,你怎么来了?”
她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她记得顾北辞对这些艺术品拍卖一向没什么兴趣,也从不参与这种活动。
“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