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言温和地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说:“当然,念宝和哥哥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她回到帝都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只是她从没有想过要用结婚这种方式。
回到顾宅的顾北辞依旧沉着脸,从上车到下车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进入大厅,宴宁才鼓起勇气走过去问:“爹地在生宴宁的气吗?”
聪明的他自然看出来爹地的不开心,而归根结底肯定和他去沈家有关。
“她们说可以见到阿姨和弟弟,所以宴宁才同意去的。”
宴宁挺着小胸膛,背部笔直笔直的,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顾北辞并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上楼休息吧。”
宴宁答应一声,然后径直上楼去了。
顾北辞坐进沙发里,沉吟片刻,才抬起头看着恭恭敬敬侍立在一旁的黎渊问了一句:“那件事出结果了吗?”
黎渊立即近前来,从早已准备好的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轻轻地放在顾北辞面前。
“出来了,吩咐他们加急做的。”
顾北辞拿起文件,垂眸看上面写着,帝都司法鉴定中心司法鉴定检验报告书。
他只瞥了一眼,然后打开报告书,前面的长篇大论一概忽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结果。
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经计算,亲权概率为80。99999%,不符合母子关系。
看完这一句,顾北辞将报告重重地抛在桌上。
最终结果,还是不过如此。不过有一点可以说明,江蔚然确实和宴宁有一定的血缘关系。
宴宁确实是江家的女儿生的。
江家,除了江蔚然,就是那个死去的二小姐江锦言了。
“江家二小姐死去几年了?”
突然,顾北辞冷然问了一句。
一时,黎渊被问懵了。他确实没有猜到顾总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他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查查。”
情急之间,他忙打开了手机,从网上查了一下,然后才抬头回答说:“快六年了。”
快六年?宴宁今年也快六岁了。
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宴宁刚出生,江家二小姐就去世了。这个概率到底有多大呢?
黎渊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总是怀疑……”
“可是她已经死了。”
人死不能复生!
问题在这里又变成了一个死结。
“把江蔚然带过来!”
想想,她应该是最清楚的。宴宁不是她的孩子,那么宴宁的亲生母亲在哪里?
“是,我明白。”
黎渊答应着躬身退了出去。
时间过得很慢。滴答,滴答,大厅里那个欧式落地钟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清晰。
顾北辞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如一尊雕塑一般。
他的目光空远,透过大落地窗落在寂寥的夜空。
终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其中高跟鞋踩在路面上的哒哒声特别刺耳。
“北辞,你找我啊。”
江蔚然急急走了进来,挂着一脸兴奋的笑。她估计是太高兴了,竟一点掩饰都没有,露出一嘴的雪白的牙齿。
毕竟,顾北辞从没有这么晚把她叫进来过。难道他荷尔蒙发作,要找她亲热一下?
毕竟他也是男人啊,生理也是有需求的呢。
骤然,顾北辞转山看向她,黑色的眼眸中直瞪着她,狠厉而凶险。
江蔚然吓得一哆嗦,止不住倒退好几步。
“北辞!”
她弱弱地叫了一声,小脸煞白煞白的。
只听嘭的一声响,她的身上就被一个东西砸到了,随后,摔在了地上。
“你给我解释一下。”
她低头一看,地上是一份文件。文件已经散开,散了一地。
她怯懦怯懦地蹲身下去,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文件。
只看了一眼上面的抬头,她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手也哆嗦个不停。
她预感不妙。她藏了五年,最终还是东窗事发了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翻到最后一页的,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晕过去。
“怎么回事?”
顾北辞暴喝一声。
她吓得腿一哆嗦,直接瘫坐在地上。瞬间,泪水就滚了下来。
“北辞,你听我解释!”
她抽抽噎噎地哭起来,一副凄凄婉婉的样子。
“宴宁不是你的孩子!”
顾北辞站起来,一步步向她靠近。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几乎要把她揉碎。
她吓坏了,情不自禁点点头。
“谁是她的亲生母亲?”
他黑色的眼眸似乎要喷出一团火来,直接把她焚毁。
她浑身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死,死了!”
“江锦言,对吧?”
她又拼命地点点头:“是,五年前她就被烧死了。临死前生下了宴宁。我就想,想利用……”
意识到自己有点说脱了,她忙又收回来,急忙解释说:“宴宁那么小,不能没有母亲照顾,我就想我自己的妹妹,怎么说我也是宴宁的姨娘,我不照顾他谁照顾呢。”
说到这里,她忙跪下来,直接抓住顾北辞的腿,却被他冷冷甩开了。
“北辞,你原谅我,我知道错了,可我也是好心啊,我并没有坑害宴宁的心,我对他是一心一意的。”
她哀哀地乞求,声音哽咽。
好一个一心一意!
之前宴宁身上的淤青,还有把宴宁带到小黑屋,全是她做的,这算是为宴宁好吗?
顾北辞的脸色越发冷峻,像罩上了一层冷霜。
江蔚然磕头如捣蒜,连声讨饶:“我错了,北辞,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滚出顾家!”
顾北辞盯着她,像要冒出一团火来。
江蔚然却像是得了圣旨一般,连声感谢。
“我这就走,马上走。”
她忙从地上爬起来,急急地小跑了出去。因为走得急,那双穿着十公分厚高跟鞋的脚就扭了一下。她也顾不上了,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这样看来,宴宁从一开始的直觉就是对的,只是他当时太不在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江蔚然真的不是宴宁的亲生母亲,而宴宁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于了五年前的那场火灾。
也就是说,五年前的那一晚,和他在一起的就是江家二小姐了。
江锦言,他在脑海中死死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叫江锦言!
心中一番痛彻心扉,他的心似乎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
她竟然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