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震惊!
这在顾家是从没有过的事情。已经入了族谱怎么可以再剔除出去?
况且顾宴宁进门的时候,可是在各宗亲的注视下做了亲子鉴定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顾北辞的孩子。
自然不能随便谁说是顾家的孩子就带进来,简直太随性了。
但如果已经确定是顾家的人,入了宗谱,再踢出去,顾老爷子也太随性了些。
“这个,这个,这个……”
族长又被搞晕了,连说了三次也没接下句。
“我看谁敢!”顾北辞振声说道。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带着一种极强的震慑力。
他顾北辞的儿子,还轮不到别人来杀伐决断。
族长一哆嗦,老腿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上。
早知道他这个族长就不干了,两面受气!
“我看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我们改日再议,顾老爷子,北辞,你们看怎样?”
最终,他不得不这样打圆场。
“毕竟今天是裕泽的忌日,讨论这件事情不合适,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求助江翡翠。
江翡翠无话可说,再闹下去对她也没什么好处,见好就收更明智些。
于是,她嘴角略略上扬,竟露出一脸的笑,估计变脸都没她变得快。
“就是啊,谁说不是呢?我们今天来做什么呢?是为了祭奠裕泽的,这会儿又闹这些做什么?”
刚才也不知是谁先闹起来的,这会儿她倒成了和事佬。
“北辞啊,你又何必呢,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呀,也就是嘴上说一说,你别往心上去。我看宴宁那孩子就挺好。”
顾北辞依旧脸色冷峻,如墨的眼眸扫了她一眼,然后大踏步离开了。
他来祭拜的是顾家的祖宗,还有过世的母亲。祭奠顾裕泽,让他们做梦去吧。
*
也就在这个时候,江锦言收到了沈津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竟然是顾家祠堂发生的一切。这个沈津,真是神通广大,哪里都有他安插进去的人。
一开始的画面,江锦言都淡淡的,神色未变。
毕竟顾家内部的恩怨是非她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知道,但在最后顾鸿鹰爆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内心还是震惊了一下。
她确实想把宴宁从顾家带走,可绝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无论如何,宴宁是顾北辞的孩子,也是顾家的合法继承者,若被从宗谱里清除,那对宴宁以后来说,实在是得不偿失。
还有,宴宁愿意吗?
这五年,他一直以顾家长孙的身份存在,现在顾鸿鹰一句话,说没就没了?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她坐不下去了,匆匆交代了助理一声,然后从医院出来,直奔顾家老宅。
恰巧不巧,黎渊正好开车载着顾北辞回来。
两辆车一东一西在门口相遇。
不用说,顾北辞一眼就看见了车内坐着的江锦言。
“停车!”
黎渊马上吩咐司机停车。
不等黎渊下来开门,顾北辞已经推开车门径直下车。
江锦言也把车停下,然后走了出来。
“顾先生,请留步,我有事找你。”
事实上,顾北辞从没想走开。
“要进去吗?”
虽然依旧是那种冷漠的语气,但不知为什么却听得有些温和。
“不了,我们就在这里说好了。”
江锦言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万一被宴宁听到了,他该多难过啊。
顾北辞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神色漠然。
“言希医生请讲!”
江锦言也不绕圈子,开门见山问道:“顾先生准备怎么处理宴宁的事情?”
“宴宁什么事情?”
他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一脸无辜。
江锦言冷然一笑:“我都知道了。”
顾北辞垂下眼睑,若有所思:“这似乎不在言希医生的职责范围之内吧?”
对于宴宁,她似乎过于担心了。
宴宁的事,其实就是顾家的家事,和外人无关。
江锦言有些无语。至少在这点上,他说得不错。
宴宁要怎样,她江锦言管不着。她算顾家的什么人呢?
“那顾先生的意思是不想管了?”她冷冷说道。
顾北辞没有回答,却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她。
“宴宁可是你的亲生儿子,难道顾先生没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他还小。”他说得云淡风轻。
因为宴宁还小,不懂这些所以就可以随意打发他吗?
江锦言脸上一沉,说话的语气不由就重了起来:“顾先生好风凉话!宴宁总有长大的一天。”
那时,他要怎么对宴宁交代?
因为爷爷一句话,他就从顾家的宗谱中消失了?
“我倒想知道,言希医生为何这么在意宴宁的事情?”
他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
“言希医生究竟是宴宁的什么人?”
他一直怀疑她和宴宁的关系,她对宴宁的事情实在太上心了,远远超过了医生对病人的照顾。
他在试探她,只要她表现出一点怯弱或心虚的表情,她就被他看穿了。
江锦言神情未变,冷颜一笑,反问他:“我是什么人重要吗?重要的是宴宁是顾先生的什么人?”
“我想顾先生不会让宴宁失望吧?”
或者是一直被她牵着鼻子走,顾北辞有些懊恼,他的脸色微微一凉。
“我为什么要答应言希医生?有什么好处吗?”
他近前一步,几乎要贴上她的脸。
他居高临下,那种自上而下的气势压制着她,像雄狮守在兔子的洞口,只要她一露头,就会落在他的掌下。
至少,顾北辞一向如此!
但江锦言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扬起脑袋,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直看着他,目光睿智而淡漠。
“宴宁就是最大的好处!”
宴宁是江锦言的孩子,也是顾北辞的孩子。
她给他生下了宴宁,难道不是最大的好处吗?
但顾北辞似乎并没有太理解她的意思。
“不,我要言希医生的好处!”
江锦言沉默,不知如何回答。除了宴宁,她什么都给不了他。
“我要言希医生做我的私人医生,并且……”
他眼睑下垂,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说出四个字:“随叫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