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你的公司没什么兴趣。”
有个冷峻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
这个声音已经很熟悉了,以至于不用抬头她都知道是谁。
果然,顾北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神色阴沉。
路勒斯明显有些不明所以。
“这不是刚才竞标的先生吗?”
他竟然不认识顾北辞!
“请问你是?”
他看了看江锦言,又看了看顾北辞,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是江小姐的丈夫吗?”
“是!”
“不是!”
两个人异口同声,回答的却截然不同。
路勒斯先生看起来更懵了。
“我是她孩子们的亲生父亲!”
顾北辞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江锦言无言可说。
每次他都会这么说,似乎要向全世界证明他们的关系似的。
当然,江锦言也没办法反驳,毕竟他说的不错。
宴宁和念宝确实是他的孩子,这一点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我不是他的妻子。”
江锦言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他的旗下是顾氏公司。”
路勒斯这时才反应过来。
他后知后觉地看着顾北辞,伸出右手:“顾先生是吧?久仰久仰!很高兴认识你!我可听说了,顾先生在帝都可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竟然用了一个贬义词。
顾北辞却没有和他握手,而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江锦言,像是在警告。
“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公司合作,我认为不是明智之举。”
他说的不错。上市一个投资项目,少则几百万,上千万,大则几亿,上百亿,所以合作伙伴当然要慎之又慎。
贸然合作是商界一大忌讳!
路勒斯再次摊开双手,无奈地耸了耸肩,一副坦然的样子。
“我的事情我有分寸,不劳顾先生费心。”
她并没有看他,只是淡淡地回答,那是她对他惯有的疏冷态度。
不等他回答,江锦言就径直离开了。
对于路勒斯,她当然要好好再调查一番。
顾北辞看着她渐渐远去,直到她走出大厅,完全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
“顾先生,我们要不要喝一杯?刚才我忘了说,我和你们顾家还很有渊源呢。”
路勒斯看着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不必!”
他的回答简短而果决,完全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态度。
“哎呦,这不是小斯嘛,你好你好!”
就在顾北辞转身要走的时候,江翡翠却扶着顾鸿鹰缓缓走了过来。
顾北辞的脚步就停滞了一下。他们竟然认识?
“江姨!”
路勒斯热情而亲切地喊了一声,然后大步走过去,和她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不知为什么,江翡翠的眼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亮。
好一会儿,江翡翠才放开路勒斯,笑着对顾鸿鹰解释,只是她的声音有些听起来有些异样。
“鸿鹰啊,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玛丽的儿子。”
“顾叔叔好!”
路勒斯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顾鸿鹰的眼镜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他。
“别说,和玛丽长得有点像呢。小斯,你妈身体怎样啊?”
“好着呢,就是常不在家,这不又环游世界去了。她还让给叔叔阿姨带好呢。”
“那就好啊,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当然身体是最重要的。”
这时,江翡翠似乎才看见顾北辞,忙热情地介绍说:“北辞,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小斯,这位是北辞,鸿鹰的儿子,你们已经见过了吧?”
顾北辞骤然转身看着路勒斯,目光如炬,似乎一眼要把他看穿。
“你竟然不认识我?”
他不是在质疑他,但这点太矛盾了。如果他真的和江翡翠关系熟络,自然应该知道顾家的情况。可刚才他看着顾北辞的表情,却是一点也不认识的样子。
路勒斯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笑了笑,解释说:“我和江姨在国外认识有段时间了。不过呢,当时江姨刚失去儿子,情绪很低沉,我自然不好多问。”
他绿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顾北辞,如深夜里捕食的狼。
“对于顾先生,我当然知道的。江姨的儿子就是因为顾先生去世的,对吧?只是我没想到,顾先生似乎依旧很专断独行啊。”
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刚才的谦卑,而是咄咄逼人。
“顾先生夜里不会做噩梦吗?想起江姨的儿子心里不会愧疚吗?”
顾北辞的脸色越发阴沉。从一开始,他就感觉这位路勒斯先生城府很深,绝对不是一般人,现在看来果真是有备而来。
那么他刚才要和江锦言一起合作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对付自己吗?
电光石火间,他反复斟酌了很多遍。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小斯,你现在哪里住啊?”
“江姨,我现在住酒店。”
路勒斯收回了目光,依旧是那副谦恭有礼的样子。
“住什么酒店嘛,来到帝都就是到自己家了嘛,我看就住我们那里好了。鸿鹰,你说呢?”
“好,你安排吧。”
对这种事情,顾鸿鹰一向都听从她的,从没反驳过。
“我去不太好吧,毕竟我是一个外人,算了,我还是住酒店好了。”
路勒斯瞥了一眼顾北辞,有意推辞。
“你要这么说江姨和你生气了啊。我们谁和谁啊,都是一家人。”
“行吧,我回去收拾一下就搬过去。”
路勒斯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
此时,大厦内的人几乎已经走光了,只剩下寥寥几个人还在交谈着什么。
顾北辞再也无心听他们说什么,而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无论如何,他总觉得这个路勒斯先生有些来路不明。
在这个时候,他来到帝都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黎渊!”
“是,顾总!”
一直紧跟着他的黎渊忙躬身答应。
“查一下他到底什么来头?”
“我明白!”
这么长时间,黎渊虽然像个工具人一样一言不发,但早已洞察一切。
凭他的观察,这个路勒斯绝对不是良善之辈。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信守了承诺。
江锦言回到江家洋房没多久,她就收到了拍卖行的专递,就是那幅《夜宴仕女图》。
里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体是工整的蝇头小楷。
从那里开始,就从那里结束!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江锦言的心内突然一动。
她总觉得这句话意有所指,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