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言知道,爷爷嘴里的锦言是她,而不是江蔚然。
只是江蔚然盗用了她的身份而已。
她只要等待合适的时机,把真相告诉爷爷就好。
不过,她依然很好奇爷爷为什么会这样说,他说和他们说好了,说好了什么,又和谁说的?
这时,爷爷却轻轻地摇了摇头,脸色有些凝重。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些日子我会告诉你们的。”
看来,爷爷是准备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或者就是她一直想要的答案。
她定定地看着爷爷的眼睛,黑色的瞳子里有一种果决和坚定。那种感觉,爷爷很久之前就看到过的,在江锦言的身上。
“爷爷,您相信我吗?”
不由得,爷爷就点了点头。
“我信,我信你的。”
“如果我说我才是江锦言呢?”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脸上的神色越发的凝重。
谁知道,爷爷却并没有太多的诧异,他再次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了。
“我知道了,我已经猜到了。”
刚才看着念宝的眼睛,他就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下轮到江锦言诧异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爷爷的反应竟会这么的平静。
“那您刚才说的话?”
如果爷爷早就猜到她就是江锦言了,那刚才为什么还会说那样的话呢?
为什么要把公司都留给江锦言?锦言就是自己啊。
爷爷无奈地笑了笑,露出略有些发黄的牙齿。
“我就想试探一下你,逼着你对我坦白啊,锦言,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呢?”
不由得,江锦言也轻轻地笑了。
她抱着爷爷的腰,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爷爷的怀里,眼中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
“爷爷,您终于清醒了,我好想您啊。”
爷爷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慈爱无比。
“爷爷知道,爷爷一直都知道,我的锦言一定会回来的。”
恰巧不巧,这时,江蔚然走了进来。她脚步轻快,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爷爷,看锦言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乍然看见眼前这一幕,江蔚然有些怔住了。
什么情况,怎么还抱上了?
“爷爷?”
她诧异地叫了一声,有些搞不懂情况。
爷爷没有理会她,只是用眼睛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江锦言则松开了手,从爷爷的怀里起来,笑着说:“爷爷,您放心吧,以后锦言呢,一直陪在您身边,再也不会离开您了。”
骤然听得这话,江蔚然仿佛头顶炸了一个闷雷,脑袋都嗡嗡的响。
“谁是锦言,我才是锦言呢,你想骗爷爷啊。你还真是,我一会儿不在你就变身。你欺负爷爷意识不清醒是不是?”
江蔚然有些火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功夫,她费了好大心思才想出来的计策就被攻破了。
江锦言冷然一笑,目光扫了她一眼,然后转向了爷爷。
她不说什么,爷爷心里是明白的,看她如何接着演。
“蔚然,我都知道了。”
爷爷试图制止她。
江蔚然一下扑了过来,倒进爷爷的怀里,一脸委屈。
“爷爷,你说什么呢,我才是锦言啊。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好心让我们搬进来的,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继续撒着娇,声音嗲嗲地,却有些沙哑,似乎这片刻功夫就哭坏了嗓子似的。
爷爷推开了她,有些不耐烦,和之前对她的态度有明显不一样。
“蔚然,你就别装了,我都知道了。她才是锦言。”
江蔚然一怔,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
“爷爷,你在说什么嘛?为什么你要听她的呢?”
爷爷叹了口气:“演得了一时,演不了一世。我也有眼睛可以看到,再说这几日我的记忆确实恢复很多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又都想起来了。”
江蔚然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脸上青一片白一片的,讪讪的不好看。
“爷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主要您一醒来就找锦言妹妹,我也想让您快点找回记忆,所以就将错就错了。”
她终究是演员江蔚然,脸很快就变回来了。
爷爷似乎有些厌倦了,他摆摆手,微微闭上双目。
“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江蔚然低低地答应一声,然后走出了房间。
随后,江锦言也关上了房间的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
“我说妹妹,你到底使了什么障眼法,怎么爷爷一下就清醒了呢?”
江蔚然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走廊处,双臂环抱,看着她,脸上挂着冷笑。
“我会使什么障眼法呢?事实胜于雄辩,倒是你会演,演得你自己都信了吧?”
江锦言冷然一笑,语带嘲讽。
江蔚然却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她放下手臂,慢慢走了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什么天外飞物。
“我真的小看你了啊。不过,我告诉你吧,你别以为抓住了爷爷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她话锋一转,凌厉中带着挑衅。
“我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以前是,以后是,现在也是。”
也不知她从哪里来的自信,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自狂自负不自量力的话。
江锦言冷眼看着她,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寒意。
“我让你留在这里是为了爷爷,不是为了你!”
若不是不想让爷爷一醒来就看见他们自相残杀的局面,她一分钟也不会让他们留下。
“你做不到!”
她仰天哈哈笑了两声,看起来更加像演戏,或者她已经真的疯了,不知眼前是现实还是演戏。
“我是江家的大小姐!我才是!无论到什么时候,你还是二小姐,永远在我下面!”
或者这是她仅存的一点自信了。
江锦言嘴角勾勒,浅浅一笑,淡然而从容。
江锦言没有理会江蔚然,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径直从她身边过去了。
没有必要解释,也不想去争辩。她的卑微藏在骨子里,从一开始就是。
身份如何呢?是大小姐也好,二小姐也罢,所有的尊重来自内心的笃定。
而那些,或者从来都是她缺失的!
她拼命地想抓住,终究什么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