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辞径直走了进来,在她办公桌前停下。
他冷然看着她,中间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的个头比较高,目光炯炯,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难免会给她很大的压制。
“顾氏公司做的最好的就是生物科技。”
他话只说了一半。
“那又如何?”
江锦言挑眉,如漆的眼眸扫了他一眼,神色淡然。
“即使合作你应该选择和顾氏合作,不是吗?”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似乎这样就能把她看穿一样。
江锦言站了起来,面对面地看着他。
“我为什么呢?我选择和谁合作是我的自由,顾先生未免太强加于人了吧?”
“路勒斯?”
他冷冷地一笑,带着满满的不屑和嘲讽。
“你真的了解他吗?”
商场如战场,每一次选择都会是致命伤。大家趋利避害,选择风险小的合作方当然是明智之举。
“不了解!”
她坦然地回答,依旧是脸色如常。
“可是我喜欢冒险!顾先生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回报与风险是对等的。”
“你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赢过我吗?”
他嘴角勾勒,狭长的眼眸上扬,俊朗的脸上全是自负狂妄的表情。
“你错了,顾先生,我从没想过要赢谁。”
顾北辞骤然绕过来,迅即地抓住了她的肩膀,目光如炬,似乎要在她的身上烧一团火出来。
“你选择了他,就是站在我的对立面!”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难道顾先生以为可以一家独大吗?现在是不可能的,经济全球化,大家靠实力公平竞争,靠垄断是不可能的。顾先生未必把自己看得太高了些。”
她丝毫不为之所动,神色如常,看起来波澜不惊。
“顾先生,请放手,你把我弄痛了。”
她用力想把他推开。
这一次,顾北辞真的放开了她,但脸色依旧冷峻,像被冰冻了一般。
“你真的要和他合作吗?”
他再次问了一句,眼睛却紧紧地盯着她。
“不然呢?”
她挑眉看着他,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不自量力,只会死得很惨!”
他冷峻地说出了这一句,却带着十足的火药味儿,还有威胁的成分。
江锦言却冷冷一笑,淡然而冷傲。
“这句话送给顾先生吧!”
“路勒斯不会有好下场的!你跟着他只会自讨苦吃!”
最后,他还是硬硬地说了这么一句。
如果她可以和他合作,那该是一件多么确幸的事情啊。可是,她为什么总是选择跟自己作对呢?
“难道顾先生没听过一句话嘛,花钱难买人愿意。如果结果真的就是那样,我愿赌服输。”
江锦言神态清冷,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顾北辞嘴角勾勒,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了,一切又安静下来。
随着他的离去,办公室内的那种高气压瞬间缓解了,江锦言缓缓地坐下,感觉口有点干。
她端起桌上已经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打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那个‘狐狸先生’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似乎对方一直在等着她的会话。
“看来江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啊。”
听筒中,他爽朗地一笑,是那种胸有成足的口气,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而已。”
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明白,利益分割,不谈别的,这一点我懂。”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合作文件我让助理做好送给路先生。”
“那是一定的!”
说完再见,江锦言就挂了电话。
既然做出了选择,她就会笑着走完。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不会轻易退缩。
忙完这些,差不多就到午饭时间。
江锦言下楼去公司餐厅简单吃了工作餐,然后回休息间午睡片刻。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路勒斯发来的信息。
上面只有一句话……请收下我和江小姐合作的诚意。
他的诚意就是那幅《夜宴仕女图》。
想到这个,江锦言又想起了爷爷。
《夜宴侍女图》一直是爷爷想看见的。
她打开了最下面的抽屉,摸到一个暗门,输入密码,下面是一个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上面赫然就是那幅《夜宴仕女图》。
她小心地拿出来那幅图,放在桌上,慢慢地展开。
纸张有些泛黄,上面有很多私人印章,一个压着一个,层层叠叠,可见已经转手多回,最终她却躺在了这里。
看了许久,她才小心地合上画轴,起身站了起来。
穿上外套,将画轴放入一个盒子里,然后她才关上办公室的门,下楼离开。
出了公司大楼,她开车直奔鸿泰苑。
到这里,她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不过二十分钟的时间,她的保时捷就停在了胡同口。
下车拎起那个盒子,她径直走进院内。
院子内依旧空无一人,最近都没有见到江闻徳和江母,也不知去哪里了。
进入正厅,她直接掀开帘子朝东厢房走去。
远远地就听见里面有人说笑的声音。
她径直走了进去,抬眼看见江蔚然正和爷爷对坐着下棋。
江锦言清冷一笑。
江蔚然会下什么棋?跳棋都玩不好的人。
“锦言,你怎么把‘马’下到这里啊,这不是让我的‘炮’轰你呢。”
爷爷手里拿着一枚黑色的炮,笑着指点她。
江蔚然则一脸憨笑可鞠,扑进爷爷的怀里撒娇。
“那也不赖锦言的,实在是爷爷棋术高明啊,锦言才不是爷爷对手呢。”
爷爷将她搂入怀里,笑得一脸开花。
若说是演戏的伎俩,只怕再没有比她更会演的了。
“爷爷啊,也没有多高明,倒是锦言你,棋艺降低了,你不是再故意让着爷爷吧?”
江蔚然躲在爷爷怀里,仰着一张笑靥如花的脸,故意撅起嘴巴。
“才不是咧,明摆着就是爷爷太厉害了嘛,锦言有什么办法嘛?”
她笑得格格的,实在让人怜爱。
“爷爷!”
江锦言没有看她,看着爷爷软软地喊了一声。
“怎么是你?”
江蔚然骤然从爷爷怀里起身,皱着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