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吃饭讲究规矩,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当卡洛琳说吃饭的时候,陈黛西也就止住了话头。
安静地进食也是一种仪式。沉静中,甚至听不到食物咀嚼的声音。
也就十多分钟吧,卡洛琳先放下了餐具,立即有人上前送上了餐巾。
此时,陈黛西只能紧随其次,喝完杯中的咖啡算是结束。
卡洛琳慢慢地擦拭了一下嘴巴,随手把餐巾交给身后等待的佣人。
“还是没有迪伦的消息吗?”
骤然,卡洛琳问了一句。
在陈黛西看来,却像是一个雷在头顶轰然炸响。
脑子有片刻的空白,随后,她才闷闷地回答了两个字。
“没有。”
卡洛琳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这也好几年了吧,怎么会一点音讯都没呢?”
卡洛琳的眼睛直盯着她,让她有些不自在。
“这个迪伦啊,虽说是我父亲的养子,但从小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虽说性格偏执了些,但和我一直很好呢。”
“黛西,你好像一点也不急呢?”
突然,她的话就像一个炮筒抛掷了过来,让她心烦意乱。
“哦,姑姑,是这样的。我也一直在调查,可是毫无结果。”
毫无疑问,这个回答很草率。
“嗯,我知道了。无论如何,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平白消失了呢。”
卡洛琳的语气怎么听来怪怪的。
“是,我明白。”
陈黛西的脑袋垂了下去。
*
北国石头巷
凌晨四五点,一个拾荒老人照常来垃圾桶翻找矿泉水瓶。
他眯着双眼,手里抓着一根铁质的抓钩探了进去。
软软的,里面似乎是一个皮质的东西,怎么感觉像肉呢,还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他睁开眼睛,弯腰探了进去。
只那么一眼,哎呀一声,他双腿一软,直接坐在来地上。
要命啊,里面怎么有个死人?
好一会儿,他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老式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很快,石头巷发现女尸消息不胫而走。女尸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还是个未成年。警方的报道是女孩生前遭受了非人的侵害,而在她的右手腕处,纹了一小朵黑色的曼陀罗花。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江锦言正和沈津在白天鹅城堡喝茶。
“沈津,还记得罗拉的事情吗?”
江锦言撇了一眼那个女孩,眼眸垂了下来。
“罗拉?”
沈津在脑海中思索这个名字。他的事情也蛮多的,不可能记住所有的名字。
江锦言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澄绿的茶水,清香宜人。
蓦然,沈津眼神一亮,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是说罗拉?”
“对啊,就是那个女孩。”
罗拉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神澄澈无比,总是喊她美丽的小公主。
“她怎么了?”
沈津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会这么问。罗拉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她怎么又想起来了。
“我总觉得罗拉的事情没完。”
江锦言若有所思,沉吟了一句。
烟花巷那里不了了之了,从此没了下文,作为北国的支柱经济,江锦言总感觉事情不会就此散了。
“你的意思是他们从地上转到了地下嘛?”
江锦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无论如何,我觉得这件事还要继续跟踪下去,查个一清二楚。”
“好的,我明白了。”
“干爹!”
恰就在这时,念宝不知从哪里跑了过来。他和惯常一样,直扑进了沈津的怀里。
“哎呦,念宝,又去哪里玩了,看这一身一脸的汗。”
沈津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条真丝手帕,为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念宝嗯了一声,顺手端起桌上他面前的茶水,咕嘟咕嘟喝了一口。
“哇,好苦!”
念宝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
沈津忍俊不禁地笑了。
“小孩子不能喝茶水的。”
“妈咪,我能喝可乐吗?太渴了。”
念宝抱着沈津,眼睛却只撇着江锦言。
“不行,可乐里面含咖啡因,对小孩子神经系统不好的。”
江锦言一本正经地回答。
念宝撇撇嘴,对着沈津挤挤眼睛,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意思。
“干爹,我妈咪是不是很无趣啊?”
念宝有些赌气地问了一句。
沈津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干爹,你说话啊?
念宝不依不挠地摇着沈津的肩膀。
就在这时,安宇南从外面闯了进来,恰看见念宝抱着他的脖子喊干爹。
“念宝,你喊他什么?”
安宇南盛气凌人气呼呼地问了一句。
他虽然脑子糊涂,但不过几天已经把孩子们名字全记住了。
“干爹?”
念宝被他认真的样子有些吓到了。
“胡说!”
安宇南一跺脚,胡子一吹,瞪大眼睛。
“你的爹地是那个臭小子,不是他!不准你喊他爹!”
安宇南凌厉地训斥了一句。
“可是他就是我干爹啊!”
念宝委屈巴巴地说着,大眼睛忽闪着,眼泪汪汪的,还从没人这么呵斥过他呢。
“臭小子才是你爹地,别人都不能是。”
安宇南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初晴,除了臭小子,别人都不能当你丈夫。我不同意,我只喜欢臭小子,别人都不喜欢。”
一时,场面有些失控。
沈津也没见过这种情况,怔了一下。
“小锦,这什么情况?”
“沈津,我回头再给你说。”
江锦言起身走过去,拉起他,轻声抚慰。
“父亲,我知道了,不会找别人当丈夫的。我们刚才说笑话呢。”
“真的?”
安宇南擦了擦眼泪,怀疑地问了一句。
“是的。”
“你发誓!”
江锦言只好举起手指,笃定地说了一句。
“我江锦言发誓,不找别人,只找臭小子做丈夫!”
话音刚落,一个稳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臭小子是说我吗?”
江锦言一怔,抬眼看过去,却见顾北辞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他定定地看着江锦言,眸子中有一种笃定和深情。
“誓言绝不能反悔!”
江锦言无语,她明明刚才就是戏言,哄安宇南的,他怎么好巧不巧就进来了。
“当然不能反悔!谁要骗人可是要变臭老狗的!”
安宇南信誓旦旦地点点头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