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锦言抓住他的左腕,轻轻按压下去。
好一会儿,她才放下,淡然自若地说:“太爷爷这是虚火上浮导致的失眠,我开一些去火的药就好了。”
三婶惊讶了。
“锦言,不会吧,之前的医生都说爷爷年龄大了,气血不足,所以才开了一大堆的补药,你又要吃什么祛火的,这不矛盾嘛?”
江锦言嘴角勾勒,浅浅一笑。
“你哪里知道?失眠也要对症下药。像太爷爷这样的,就是体内有热,只要祛火心里才能清凉。心静才能睡得着。”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盒药放在桌上,继续说:“像什么人参啊,枸杞啊,这些补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吃的,越补肝火越旺,晚上更加难入睡。”
三婶半信半疑。
江太爷子瞪了她一眼,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早给你们说了不对症,你们还不听。我就听锦言的,别的谁也不听。”
三婶闹了一个大红脸,却一个字也不敢反驳。
江锦言淡然笑了笑。
“太爷爷,您放心吧,保准您吃了我这个药,晚上睡得安稳。”
正说到这里,只听得外面咣当一声,什么东西倒下了,倒把三婶吓了一跳。
这时,就见念宝双手倒背着,嘟噜着小嘴,垂着头,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念宝,怎么了?谁惹念宝生气了啊?”
三婶忙上去安慰他。
念宝只是垂着头,声音低低地说:“念宝犯错了。三奶奶惩罚念宝吧。”
“念宝犯什么错了啊?”
“念宝把一件宝贝摔坏了。”
三婶讶异了:“宝贝,什么宝贝啊?”
念宝这才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原来是一只彩色的陶瓷老虎。看起来五颜六色的,很漂亮,现在在念宝的手里,碎成了两半。
三婶哈哈大笑。
“原来是这个啊。念宝,这不是什么宝贝,坏就坏了吧。”
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江太爷子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来,乖宝,让太爷爷看看你。”
念宝也听话,乖乖地走过去,小脸仰着看着他。
江老太爷睁着浑浊泛黄的眼睛,细细打量着他,嘴角的笑意却慢慢收敛了。
“这孩子……”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三婶有些纳闷了,难不成这孩子哪里不对劲嘛?
“太爷爷,念宝怎么了?”
江锦言自然也看出了他神色的异样,忍不住问道。
江老太爷叹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难过。
“这孩子,长得像瑾瑜。”
瑾瑜?这个名字就像雷暴一般在她耳边炸响。
她记得似曾在哪里听过,到底是哪里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太爷爷,瑾瑜是谁?”
江锦言追问了一句。
到这里,江老太爷却怎么也不肯往下说了,咧嘴笑了笑。
“中午别走了,就在这里吃饭吧。我让你三婶好好准备一下。”
他用别的话题岔开了,江锦言也就不好接着问下去。
“念宝,今天中午和太爷爷一起吃饭好不好?”
念宝倒也聪明的很,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只是拿眼梢撩着江锦言看。
江锦言浅浅一笑。
“不了,我们中午还有事呢,改天再来看太爷爷。”
念宝像是得了圣旨一般,笑嘻嘻地看着江老太爷说:“念宝下次带好玩的给太太爷爷玩,好不好?”
他的声音糯糯软软,听起来特别好听。
江老太爷也不好多做挽留,吩咐三婶送他们出去。
出了老宅,一路疾驶,江锦言准备先把念宝送回江家洋房,然后再去公司看看。
很快,保时捷就停在了江家洋房门口。
见是她的车,门口的安保早早打开了大门。
他们正要进去的时候,突然从院子里窜出来一个人,身后还有安保追赶。
“抓贼!快拦住他!”
江锦言吩咐念宝好好在车里呆着,然后她快速下车。
那个人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因为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却看不清长得什么样子。
江锦言不慌不忙,也不跑,也不追,只远远地站着,神闲气定。
那人只顾着脚下的路,也没顾得上抬头看她。
眼见离得越来越近了。
江锦言只轻轻地一抬腿,只听噗通一声,那人一个狗啃屎倒在了地上。
江锦言却也不急,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弯腰把他头上的帽子摘了下去。
江闻徳?
怎么会是他?
此时,安保也已经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说:“这个贼,实在可恶,从书房跑了出来,也不知偷走了什么。”
江闻徳从地上爬起来,又羞又怒。
“你娘的才是贼呢。我自己的东西还不能拿了?”
定睛看清是以前的老主人,安保也有些不好意思。
“江,江董,怎么是您啊?放着大门不进,您怎么爬窗户啊?”
“你管我呢,我自己的家还不能来了?”
“那您倒是说一声啊,这搞得,做贼似的,我们要怎么工作嘛?”
江锦言以目示意,安保意会,转身走开了。
江闻徳哼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土,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冷冷地问。
江闻徳转身看着她嘿嘿一笑。
“有些东西我忘了,这不今天想起来了嘛,顺道拿走。”
江锦言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双眉微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瑾瑜,这个人你知道是谁嘛?”
她的眼眸直看着他,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一些什么。
他怔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转瞬即逝。
“瑾瑜是谁?我不知道。锦言啊,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个名字,是我们江家的人吗?”
他眼神闪躲,似乎在刻意逃避什么。
但他越是这样,江锦言就感觉里面越有问题。
她神色淡然,看起来漫不经心。
“也没什么,就是今天带念宝去看太爷爷,他说念宝长得像瑾瑜,所以我就随口一问。”
江闻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
“三爷爷一定是老糊涂了,最近老说一些有的没的话,可能是他记错了吧。”
既然他不想说,江锦言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她还是觉得一定有问题。
骤然,她想起来了,爷爷也说过这句话。
在医院的时候,他曾醒来过一次,第一句话就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