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摇了摇头起身走到朱植面前。
“此计虽是稳妥,却只能借近渴,救不了远火。”
“若是藩王们都学宁王妃,那朝廷该怎么办?”
朱植看向朱允炆,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疑惑。
“不知陛下准备如何?”
朱允炆挥手看向双喜说道:“去把内阁的大学士、学士和行走都请到御书房。”
言毕,朱允炆又看向朱植说道:“朕有个主意,但还需进一步完善,故而召集众人商量。”
“来人,给辽王赐座。”
很快,内阁众人便在双喜的引领下来到御书房中。
朱允炆看向面前对自己行礼的众人抬手示意免礼。
“唤诸位爱卿前来,是朕要和你们宁王妃之事,当然也是要商议削藩之事。”
“宁王妃自持朕对藩王有所顾忌,才敢肆意妄为,迟迟不带宁王家眷入京。”
“所以朕想问问诸位爱卿,宁王妃该当何罪?”
解缙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拱手说道:“陛下,宁王妃此行为当与养寇自重同罪。”
“臣请陛下下诏,废黜王妃之位,派护国卫将其押入应天。”
“否则日后各地藩王皆会效仿宁王妃,扰乱朝政,蔑视朝廷。”
郁新和方孝孺同时拱手说道:“不可!”
两人先是一愣,随后方孝孺又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解大人的担心没有错。”
“可是万万不能如解大人所言那般行事。”
“否则一旦有贼人借此煽动各地藩王,只怕废燕王朱棣之事又起。”
郁新连忙点头附和,表示自己和方孝孺所想一样。
朱允炆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
“朕所担心和尔等一样。”
“所以要惩戒宁王妃,就必须先稳住各地藩王,或者让各地藩王无暇顾及宁王妃。”
“还有一种思路便是直接瓦解宁王妃的计划。”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随即又认真思考起来。
朱允炆见状轻笑一声说道:“朕已经有了主意,还望诸位爱卿为朕参赞一二。”
众人当即齐刷刷地看向朱允炆。
而朱允炆则笑着说道:“如今宁王只有一子,而我大明宗室子弟可不缺人。”
“朕要下诏给宁王妃,若是一个月后还不到应天,便过继一宗室子弟给宁王。”
“并且直接定为宁王世子,日后承袭宁王爵位。”
众人听了皇帝的计划后沉默着没有说话。
随后朱允炆又继续说道:“朕还会下诏给其他藩王以及他们的子嗣,一个月后到应天者,嫡子而世子者,封郡王,赐食邑五千户,领兵两千户。”
“庶子、奸生子,封卫国将军,衣冠仪仗类同侯爵,赐食邑三千户,领兵一千户。”
“封郡王者,嫡子可世袭此爵位,无嫡子则除爵,庶子等封卫国将军。”
“封卫国将军者,嫡子可世袭爵位,无嫡子则除爵,庶子等无爵,可投军、务农、科举等,朝廷不禁其行事,犯法与庶民同。”
“下诏后,两个月内不到应天,各藩王世子、嫡子、庶子、奸生子全部无爵。”
“朝廷会另选宗室子弟继承各藩正统。”
听到朱允炆的计划,众人无不惊愕万分。
心直口快的解缙直接开口说道:“陛下欲逼反众藩王乎?”
一旁的朱植则补充道:“陛下,郡王和卫国将军所领兵马,皆是正军?还是正军与预备兵混合?”
朱允炆思索后说道:“郡王和卫国将军乃是我大明宗室,与国休戚!”
“若国家朝廷有难,他们必须领兵勤王。”
“故而所领兵马为半数正军半数预备兵,其正军尽为常备,随时能够杀敌诛贼!”
朱植和朱高煦当即开始在心中默默计算起来。
朱允炆则继续说道:“这便是朕的削藩推恩令。”
此时徐辉祖开口问道:“陛下,那各藩王被削藩后,食邑等如何呢?”
朱允炆当即笑着说道:“削藩后,各藩王待遇和南燕王一样。”
朱植闻言顿时脸色一变,如此一来,那自己便是藩王之中,食邑和待遇最好的了。
想到此处,朱植心中也有些乱了。
毕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他明白。
然而朱允炆轻笑着看向他说道:“辽王放心,你身为宗人令自然和寻常藩王不同。”
“若是他们有什么不满,你就告诉他们。”
“本王为应天副留守率军守卫应天时,诸位何在?”
听到朱允炆的话,朱植直接跪地拜谢。
他知道自己宗室第一贤王的美名跑不掉了。
解缙此刻又再度说道:“还请陛下三思,若是真的这般下诏。”
“恐怕各地藩王心怀怨恨会……”
朱允炆知道解缙在担心什么,所以直接开口说道:“朕没有给他们机会吗?”
“从平定朱棣到现在,几个月来真没有下诏言辞恳切地让他们入京吗?”
“可是你见他们来了吗?”
“除了推辞就是推辞,难道他们还能一起生病了不成?”
天子一怒使得御书房中鸦雀无声。
众人更是跪在地上口呼“臣等该死!”
朱允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随后拔剑砍在一旁御案上。
“谁胆敢违抗朕的诏令,朕便让谁如同此案!”
“解缙,你来为朕拟定送往宁王妃处的诏令,言辞无需恳切,要极尽傲慢之语。”
解缙当即领命,内阁众人也随之返回内阁。
内阁众人离开后,朱允炆长出一口气,又拿起一旁耿炳文的折子,眼神中露出几分悲伤。
“双喜,去拿几根高丽山参和灵芝,再传太医令随朕出宫,前往长兴侯府。”
长兴侯府门外,看到皇帝车驾的门子慌忙跑入府内通报。
不多时,耿炳文的长子同时也是朱允炆姐夫的耿璿和朱允炆之姐江都公主一同出来迎驾。
朱允炆抬手示意姐姐姐夫起身,同时拦住姐夫耿璿的手问道:“长兴侯情况到底如何了?”
“太医也都束手无策吗?”
耿璿眼眶有些红润,显然是已经哭过了。
“父亲此番伤势太重,又加上经年累月的旧伤。”
“数疾加身,只怕……”
朱允炆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和耿璿来到耿炳文榻前。
周围的太医见状连忙跪地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