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标，苏凡没有半点迟疑，默念口诀，抬手就将右手的烈阳符打了出去。
轰！
烈阳符脱手炸开，化作一道光焰朝旋转楼梯上的男人激射而去。
客厅的黑暗被驱散，光焰所过之处，黑气如残雪消融。
男人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慌不择路，从楼梯上一跃而下。
光焰撞在他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碎作一束束利剑般的刺目强光，无差别攻击四面八方。
男人摔在一楼地板上，痛苦地打滚挣扎，做出哀嚎模样，却诡异地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苏凡又从兜里抽出一张烈阳符扣住，壮着胆子走过去，查看这只鬼的状态。
只见男人身上被光束灼烧出几个手腕粗的窟窿，透过窟窿，可以看到他皮肤下面空无一物，没有内脏和血肉，只有浓郁的黑气翻滚缭绕，缓慢朝外逸散。
男人挣扎了一会儿，渐渐不动了，面部表情从恐惧转为悔恨，流下两行泪水，很快又目露凶光，盯着苏凡情绪激动地咆哮着什么。
苏凡提高警惕，举起右手烈阳符，随时准备打出去。
但男人显然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身上的破洞正在不断扩大，蚕食他的身体，越来越多的黑气从他体内涌出，仿佛生命之光在消散。
最后，男人的神情归于平静。
他双目无神地望向房顶，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彻底化作黑气消失。
……这就结束了？
看着周围正在变淡的黑气，苏凡有点难以接受。
鬼居然这么好杀？
亏他来时还脑补了一路和鬼物生死厮杀、斗智斗勇的画面，结果一张烈阳符就干掉了，甚至他还打偏了。
苏凡一时也闹不清楚究竟是这只鬼物太弱，还是妙玉师太给他的符箓太强。
以防这只鬼物还有同伴，苏凡依旧扣着烈阳符，小心地上了二楼。
转了一圈，二楼有书房、电脑房、茶室和保姆房。
住在保姆房的大概就是李烟凝口中的家政阿姨，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嘴唇发青，苏凡推了两下没有叫醒，便退出了房间。
上到三楼又转了一圈，空气中的黑气即将消散干净，看来那只鬼并没有同伴。
苏凡收起符箓，推开一扇挂有粉色门牌的房门，看到了昏睡不醒的李烟凝。
李烟凝的状态和那位家政阿姨差不多，脸上毫无血色，双目紧闭，精致的睡脸像极了童话里的睡美人，一碰就碎。
苏凡隔着被子轻轻晃她。
“班长，班长？”
“你再不醒，我可就要亲你了。”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苏凡童话式的玩笑，昏暗的房间中响起一声轻微的嘤咛，李烟凝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眼皮睁开了一条缝。
“苏……凡……？”
……真醒了？她不会听见了吧？
苏凡心里莫名有些慌，低声解释道：“不用担心，你家的问题我已经解决了，用不了多久，你爸妈应该就能醒过来。”
这时，窗外忽然有警笛声遥遥传来，由远及近，在楼下停下。
苏凡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朝下望去。
李烟凝的房间窗户正好对着别墅大门，就看到一辆闪着红蓝灯光的警车停在大门外，一身西装的李哲正和两名警察说着什么，还抬手朝这边指。
这一指，隔着窗户，苏凡正好与他们对上视线。
“……”
两名警察神色一下变得紧张起来，指着他大喊：“那个谁！从里面出来！别想跑！”
得，事情麻烦了。
苏凡心里迅速浮现出“跑”和“不跑”的选项，纠结两秒，还是选择了后者。
一来他没做亏心事，二来李哲知道他是李烟凝的同学。
现在跑了，万一对方追到学校去，情况会更加麻烦。
回身来到床边，李烟凝不知何时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摇了几下也摇不醒，苏凡想让她帮自己作证解释的念头落了空。
“害，这叫什么事儿。”
他无奈叹气，只好独自一人下了楼。
刚到一楼客厅，正好迎面撞上两个举着手铐的警察，还有跟在后面的李哲。
李哲显然还没从他那一记勾拳的阴影中走出来，两人目光对视，这家伙嘴角一抽，露出忌惮的神色，往后退了两步。
“就是他！快给他拷上，这家伙入室抢劫！还蓄意伤人！”
一开口，李哲就给苏凡扣了两顶大帽子。
两名警察如临大敌，苏凡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反抗的意思。
“两位警官，不要误会，我是这家女儿的同学，听说她出了事就过来看看，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一名警察过来反剪住他的手臂，没好气道：“凌晨五点跑人家家里，你打算看什么？老实跟我们走！”
苏凡任由他们押着，向门外走去。
经过李哲身边时，这家伙恶狠狠道：“小王八蛋！敢打我？等着坐牢吧你！”
苏凡不屑一笑，回头怜悯地盯着他。
“傻叉，你爹未成年！”
……
……
接到派出所电话时，张玉梅正在把一筐筐冒着寒气的冰冻鱼肉从车上卸下来，往饭店后厨搬。
冻成冰疙瘩的肉类十分沉重，来回搬运了七八趟，汗水便浸湿了她的头发，黏在脸颊两侧，手上戴着厚厚的胶皮手套，也来不及擦。
手机铃声响了一阵，她才趁着停下来喘口气的空当，一手捶着腰，一手摘下手套，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号码，举到耳边。
“喂？哪位？”
电话那头是个威严的男声：“你好，张玉梅吗？普阳街道派出所的，你儿子入室行窃被抓了，你过来一趟吧。”
张玉梅捶腰的动作立时凝固，脸上浮现出几分茫然。
和老板请了假，半小时后，她来到普阳街道派出所。
一进门，就看到三个年轻男人靠墙坐着，其中一人西装革履，看起来是有钱人，另外两个脸上挂彩，鼻青脸肿。
张玉梅目光转了一圈，走向柜台。
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制服人员。
“那个……你好，我是苏凡的母亲张玉梅。”
“哦，来了。认识一下吧，后面那三位就是抓到你儿子行窃、被他打了的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