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妙云庵内，一间茶室中。
苏凡与妙玉师太相对而坐，面前茶几上摆着两碗清茶。
苏凡眉头微蹙，“师太先前所言，大道崩灭、灵气消弭，到底什么意思？”
妙玉师太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淡淡道：“人有生死，道有轮回。正如月有阴晴圆缺，海有潮汐涨落，这天下间的道也并非一成不变。大道昌盛、灵气充裕的时代已经结束，施主想求仙问道，却是生错了时代。”
“那大道什么时候回来？”
“……”
妙玉师太面色一滞，摇头苦笑。
“或许千年，或许万年，总之你我是等不到了。”
苏凡不死心道：“真就一点都不能修行了？成不成仙无所谓，能修行到呼风唤雨、御剑青冥那种程度就行。”
这一次妙玉师太没再摇头，认真思索片刻，道：“有几处地方或许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那些洞天福地都被远古仙宗把持，为求自保，早已封锁山门，不问世事。你寻不到，更进不去。”
苏凡皱紧眉头，面色有些难看。
才刚得知这方世界有仙人存在，还没高兴多久，又告诉他大环境不能修行了。
这不是折腾人吗？
末法时代……
这个名词他并不陌生，网络小说中也看过不少类似的设定，可……怎就偏偏这样倒霉，叫他恰好寻到一个正步入末法时代的世界？
沉吟片刻，苏凡心中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是了！
这个世界大道崩灭、灵气消弭，关他原先生活的世界什么事？
指不定自己原来的世界就有灵气呢！
想到这里，苏凡眼神微亮，询问妙玉师太：“只要找到有灵气的地方，我就可以修行是吗？”
“还要看根骨，看缘法。”
“根骨？”
“修行需有灵根，有灵根才能感应到灵气。十万人中才有一名身负灵根者。”
苏凡追问：“怎么检查我有没有灵根？”
妙玉师太定定看了他片刻，轻叹一声，似乎为他的执着打动，起身走到他身旁。
“上衣脱了。”
苏凡麻利地脱掉校服和里面的短T，露出青一块紫一块、略显削瘦的脊梁。
这些伤，都是那群乞丐留下的。
妙玉师太探出纤纤右手，按在他脖颈下方，手指微冰，而后顺着脊椎骨一路向下，连捏带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苏凡努力控制自己不做出任何表情，心中暗道，这手开个按摩店一定很挣钱。
片刻。
“你没有灵根。”
妙玉师太下定结论。
苏凡心中咯噔一下，却也没太过失望。
十万人中才能出一个的幸运儿，他本来也没指望自己有那福气。
毕竟买彩票最多也就中过五块钱。
但他并不放弃，一边穿衣，一边仰头问：“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人后天拥有灵根？”
妙玉师太回到茶几对面坐下，淡淡吐出一个字：“有。”
“请师太指教！”
“世间有不少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可改变人的体质，但一来留存到现在的不多，二来，就算有了灵根，没有灵气，你还是一样无法修行。”
苏凡恍如没有听到后半句，追问：“妙云庵有没有这种灵丹妙药？”
“……有。”
竟然有？
苏凡愣了两秒，略一琢磨，从兜里取出黑黝黝的电击棍放在桌上，诚恳问道：“师太可识得此物？”
妙玉师太盯着电击棍仔细打量两眼，摇头。
不认识就对了。
苏凡心中暗笑，拿起电击棍，对准旁边墙壁按下灯光开关。
一束强光射出，在墙壁上留下明亮的圆形白斑。
妙玉师太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苏凡又切换至爆闪模式，灯光剧烈闪烁起来。
妙玉师太眼中惊讶之色愈浓。
而当苏凡打开电击开关，蓝白电弧在“哒哒哒”声中跳出来，师太终于花容失色，整个人的气势一瞬间从宁静切换为凌厉。
“雷系法器？！”
她脱口而出，咻地一下离开茶几，身手矫健地退至门口。
右手不知何时握住了一串念珠，死死盯住苏凡手中的电击棍，摆出戒备姿态。
“师太勿惊。”
展示目的达成，苏凡关了电击棍，放在桌上，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我拿出此物，并非欲图谋不轨，而是为了向师太展示它的用途。师太请坐。”
妙玉师太惊疑不定地在门口踌躇了片刻，终于坐回原位。
她眼神隐含一丝戒备，有带着几分惊叹，一直盯着电击棍。
“这是何物？你分明没有灵根，更无修为，为何能以此物驭使雷霆？”
苏凡微微一笑，信口胡诌：“此物是我师门新研发出来的灵宝，名为天火雷击棍。”
“天火雷击棍？”
妙玉师太重复着这个名字。
“不错。师太也看到了，此物能放射强光，驱散黑夜照亮远处，亦可对准歹人双眼，闪瞎对方眼睛，还能驱使雷电，把人电晕，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呃自保防身之利器。最关键的是，它还不消耗灵气！”
“不消耗灵气？”妙玉师太皱眉，“那就是以灵石驱动？”
灵石这个词，苏凡在仙侠小说中看到过不少，猜也能猜出来干什么用的。
他摇头道：“此物的驱动源名为电池，是我师门匠心打造的独特之物，并非灵石，完全不消耗任何与灵气有关的事物。”
妙玉师太瞳孔地震，嘴巴张成O型。
完全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灵气驱动，就能驭使雷电？
这是何等异想天开、鬼斧神工的新型法宝！
震惊之余，她望向苏凡，“敢问施主师门是？”
苏凡脑海中刹那间闪过数个名字。
“……华庭！”
神话传说中有天庭统御六界，他是华人，那就建立一座华庭，统御这方没落的末法世界！
“华庭……”
妙玉师太拧起眉头，面露追忆之色，“似乎，未曾听闻有这一宗门势力。”
苏凡轻巧地揭过此问，“华庭传承隐秘，与世隔绝，与修行一途并非同道，师太没听说过也正常。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太觉得这根天火雷击棍怎样？”
妙玉师太斟酌着词句，“此物完全脱离灵气运行，可释放强光雷电，小巧玲珑，一介凡人亦可轻松驾驭，自然是……巧夺天工，令人惊叹。”
她称赞电击棍巧夺天工，却未提威力如何，显然那点电弧在修行者眼中算不得什么厉害手段。
苏凡听出言外之意，趁热打铁道：“类似此物的灵宝，我华庭还有很多。”
“比如可传音万里的电话，冻结万物的冰箱，日行千里的汽车。”
“还有百里之外击穿铁甲的手枪、一发夷平山脉的导弹，刀枪不入、水火难侵的坦克……”
苏凡一口气举了很多例子，最后在妙玉师太茫然的目光中深吸一口气，图穷匕见：“这些东西，师太不想见识么？不想拥有一两件防身么？”
“……”
妙玉师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传音万里？日行千里？
一发夷平山脉？
在这修行绝迹、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谁人能行此逆天之举？
便是那些旧日登临绝巅、位居天下万修之首的渡劫真君，如今也未必能保留此等大神通。
这少年连修行是何物、末法为何物都不知道，却敢夸此海口，言之凿凿。
究竟是疯言疯语，还是确有其事？
良久的沉默后。
妙玉师太目光落在桌上，盯着那根小小的电击棍。
“倘若华庭真有你说的这些神物，妙玉自然愿意见识一二。只是不知，妙云庵能为华庭做什么？”
她抬眼凝视苏凡，平静的目光深处，暗流涌动。
苏凡笑了。
他抬手搭在电击棍上，缓缓推向妙玉师太。
“妙云庵能给华庭做什么，我不知道，但妙玉师太能为我做什么……”
呃，这话好像不太合适。
苏凡笑容一收。
“我想拥有灵根，还有修行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