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正事，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苏凡拍了拍脸，该做作业了。
离高考还有两个月，学校布置的作业简直多到一个离谱的程度，周末休息一天，就能发下来七八张试卷。
这他妈还叫周末吗。
下次干脆把卷子带到那边世界做算了，正好那边时间流速快。
抛除杂念，苏凡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试卷上，提笔唰唰写起来。
半小时后。
“这不对劲……我好像变聪明了？”
苏凡放下笔，看着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陷入惊讶。
经常上学的朋友都知道，做试卷，尤其是做数学、物理这种理科试卷，看答案前和看答案后，完全是两种体验。
看答案前，这尼玛什么玩意儿？怎么解？
看答案后，卧槽，原来是这么个思路！这么简单我怎么没想到呢！哎呀，明明做了很多次了！
这也是学霸和学渣的区别。
同样的题型，学霸做一遍就会了，之后再遇到类似的题型即可迎刃而解。
学渣不行，学渣做一遍不会，做十遍还是不会。
做了吗？如做。
会了吗？
如会。
苏凡以前就是这种状态，可现在不一样，他发现自己真会了！
往常解不出来的数学题，现在看一眼就能想出十八种解题姿势。
就好像换了一个脑子，思维快如闪电，做题又快又准又对，简直飞一般的感觉。
往日那些背了忘、忘了背的数学公式、化学方程式、物理定律、英语单词，也全都清晰地印刻在脑海里，就像拿凿子刻在了石壁上，想忘都忘不掉。
“难道这也是阴水丹的功效？脱胎换骨，变化的不只是身体，还有大脑和智力？”
苏凡怔怔地对着空气愣了一会儿，忽然大笑。
这就是当学霸的感觉吗？
阴水丹恐怖如斯！
拥有学霸头脑的他，在接下来两个月里，毫无疑问可以创造奇迹。
不，对别人而言，高考只剩下两个月。
但对他，高考至少还可以有一年！
“这下谁还能分清我和天才。”
“去他的大专，我要上本科！上最好的本科！”
……
……
晚上十点半，母亲张玉梅回来了。
年纪刚四十出头的张玉梅，鬓角已经有不少白发。同时打着数份兼职，生活的压力剥夺了她的精气神，暗黄的皮肤、深深的皱纹、眉宇间抹不去的一丝深沉疲惫，让苏凡每每看到内心都宛如针扎。
“妈，你回来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苏凡从房间走出来。
张玉梅脱下外套搭在椅子上，朝他勉强挤出一道微笑，声音略带沙哑：“怎么还没睡？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
说着，脚步沉沉地走进了洗手间。
望着她关门的背影，苏凡忽然注意到，母亲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款式。
“……”
家里又恢复寂静无声。
回到房间，关上门，苏凡内心很不是滋味，暗暗攥紧双拳。
再等等……再等一段时间。
用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改变家里的处境。
自从父亲去世，一方面要偿还积压的债务，一方面要供他读书，母亲已经许久未曾休息过，像一台超荷运转的机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沉默无声地连轴运作着。
他怕，怕这台机器哪天突然就崩坏了某个零件，连带着这个修修补补、勉强支撑起来的小家，也跟着支离破碎。
“下次去那边世界，一定要带回来值钱的东西！”
……
……
周一。
苏凡左眼蒙着纱布，脸上贴着几个创可贴，打着哈欠来到班里。
“咦，苏凡，你眼睛咋了？”
前桌好奇询问。
“害，别说了。早晨不小心撞门上，之前的伤还没好，这下更严重了。”
和几个同学嬉闹了一阵。
几分钟后，一道让他在意的倩影从前门进来。
李烟凝脸色苍白，神情有些憔悴，默默走到位置坐下。几名女同学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心不在焉地低低回应，不曾展露笑颜。
苏凡从书包里取出写好的欠条，起身走过去。
“班长。”
他将折叠起来的欠条放在桌上，推过去。
李烟凝什么也没说，轻轻点了下头，也没拿起来看一眼，顺手将欠条塞进了校服衣兜。
回到座位，苏凡暗自一叹。
看班长这模样，昨天那个李哲带去的老道应该没起到作用。
希望他爸平安无事吧。
这时，前桌扭过头来嬉皮笑脸。
“诶，苏凡，给班长递的什么？情书？”
“情你妹，滚滚滚，马上早读了，别影响你爹背英语单词。”
“背狗屁单词，反正记不住……”
接下来一天的课程，苏凡听得格外认真。
得益于脱胎换骨的变化，他现在可以轻松跟上老师讲课的进度了，精神也分外集中。
往常枯燥乏味的课程，现在居然意外体会到了几分乐趣。
遇到老师讲到不会的知识点，他便高高举手，大大方方地提出疑问，毫不在意自己的问题在老师和尖子生们眼中有多基础可笑。
如此一反常态的表现，让他一时成了班里的焦点。
下课后，有同学半开玩笑地拿他调侃。
“苏凡，今天这么认真，想考研呀？”
“昨天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训了一顿，这是训开窍了？”
对这些戏谑之语，苏凡只呵呵一笑，也不辩解什么。
他只管悄悄进步，等三模四模乃至高考到来，惊艳所有人。
中午从食堂回来，看到李烟凝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似乎没去吃饭。
苏凡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推了推她。
李烟凝缓缓抬头，散乱的长发下，没有焦点的目光茫然在他脸上晃了两圈，嘴唇发青，脸颊没有半点血色，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
苏凡心中一惊。
班长这状态不对！
“没事吧？”他声音有些发紧。
李烟凝恍若没听见，又或者听见了没反应，愣了一愣，再次低下头，趴伏在臂弯中，像头受伤蜷缩成一团的小鹿。
几名和她关系好的女同学这时走过来，围着李烟凝关切地询问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医务室。
苏凡被挤出来，看着李烟凝了无生气的纤瘦背影，拧紧眉毛，若有所思。
“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变这样了。你说班长这是打击太大，还是……她家真遇上了什么缠人的东西？”
杨慎鬼鬼祟祟贴过来，在他耳旁神神叨叨地低语。
苏凡也拿不定主意，推开他道：“别瞎说，可能只是流行性感冒。”
“流行性感冒？！那我们在同一个教室，岂不是很危险？”
杨慎脸色一变，急忙扯起校服衣领捂住口鼻，逃也似的走了。
苏凡无语。
这傻叉……
下午第三节课，李烟凝在同学和老师的劝说下请假早退。
晚自习后。
回到家做完作业，苏凡躺在床上，脑海中闪过白天李烟凝趴在桌子上的背影。
思来想去，他打开威信，给李烟凝发了条消息。
“班长，身体没事吧？”
过了约二十分钟，李烟凝回了消息，很简短。
“没事。”
苏凡：“你爸的病检查出来结果了吗？”
这条消息如石沉大海，一直等到睡着，也没等来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