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喝下午茶时,楚凌菲提议为顾心怡的回国举办一场篝火晚会。
“欣怡喜好文雅,篝火晚会最合适不过,你们觉得怎样?”楚凌菲显出踌躇满志的神情,不容质疑,这要是在公司给别人一万个脑袋,别人也不敢说“不好”,可是……
“凌菲姐,不用麻烦了,我不是什么大人物,能够和大家在一起就是对我最好的欢迎会,真的。”顾心怡说。
“我都老胳膊老腿了,这种活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啊!”辛太太感叹道。
“篝火晚会是草原人民的一种欢庆方式,围着火跳舞虽然热闹,可是篝火大小的把握很讲究,小了没有感觉,大了又会让人过于灼热,无法忍受,还有引起火灾的危险,我虽然觉得这个建议不错,可是要顾虑的还是很多。”萧子寒严肃地说。
楚成皓不置可否,而我根本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
楚凌菲白皙的脸庞登时灰了一圈。“欣怡,你对我们楚家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楚凌菲说这话时,眼神不住的瞟着楚成皓。
“姑妈,您现在是玄明山庄的一家之主,您只要往那一坐,比什么都强。”辛太太咯咯地笑了。
“子寒,你考虑得很周到,不过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相信我。”
“成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现在大家都没有问题了吧!那么,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楚凌菲胜利地莞尔,蹬着轻快地脚步走了。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一瞬间,我敏锐地捕捉到了楚成皓和顾心怡眼神的交流,他们相视一笑,自然流畅,就好像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而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又被隔阂所压抑,或许他们自己在内心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越界的举动,而作为旁观者的我,却以为这是一种内在的潜意识,是他们真正的心的举动,我相信横亘的隔阂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久之后,世间将会多一对恩爱的情侣,并且多一个暗自伤心的人。
今天中午吃饭时,楚凌菲又提到了篝火晚会。
“到时候,我会请一些舞蹈演员,着草原上牧民们的服装,大家也要换上应景的服饰,这些大家都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顶级乐队、音响设备、美酒佳肴这些不说,为了使得篝火晚会保持纯洁性,我不准备请商界人士,我们大家都请一些好友,赵小姐,你也可以请一位朋友来参加篝火晚会。”
不得不佩服,楚凌菲真是厉害,就一个“也”字就把我从他们的圈子中踢出十万八千里,表明我不属于她所说的“我们大家”的范畴。
单单对我强调一句,倒不是怎么待见我,而是提醒我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我在众人中显出了慌乱的神色,但我极力掩盖着。
大家似乎都默认了这个提议,楚凌菲让我带“一个朋友”去参加篝火晚会,我不带反倒显得我小家子气,只会让她更瞧不起我。
我现在以赵晩颜的身份活着,大学同学都知道我叫许安然,带同学就等于自寻死路,想来想去,能够不暴露身份,并且称得上朋友的只有红姐了。
我对红姐说这事的时候,红姐惊得半天没合拢嘴,然后她想突然中了进士的范进一样,大喊几句“天哪!天哪!”
然后兴奋地拉着我在酒吧的舞池里不停地转圈,“安然,不,晩颜,我太感谢你了!我居然可以去玄明山庄!可以接近楚成皓,还可以像淑女一样和那些名媛在一个宴会上!想想我都觉得不可思议!我不是在做梦吧!晩颜,你怎么了?”
我掩饰过脸上的一丝忧虑,笑着说:“没事。”
然而,红姐,我们都太天真了,就算我们和那些名流身处一个宴会,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和他们相距近在咫尺,在他们心中我们只不过是衬托他们高贵和优雅的小丑,他们永远也不会从心底接受我们,就像我们不愿意靠近杀人犯一样,我们对杀人犯存在的伤害人生安全的芥蒂,就如同他们对我们抢夺不属于卑微人群事物的顾忌一样,我们眼中因新奇和羡慕所散发出来的流光溢彩,在他们看来是贪婪,是欲望,是我们一切卑劣和罪恶行径的根源。红姐,带你去是对的吗?希望你可以不要在意他们的眼神,他们的态度,因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身的价值,虽然有的人价值大,有的人价值小,但我们并不能说价值小的人的存在就比不上价值大的人的存在,因为早在几百年前西方的启蒙运动中“人生而平等”的理念就被广泛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