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意思。”
秋雨眸光闪了闪，并没有立刻应下红菱的话茬。
红菱拉着秋雨的手。“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大小姐的人，你那次去找大小姐已经被我看见了。”
“红菱。。”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如今府中物是人非，表小姐咱们身为丫鬟，总该为自己寻个好主子。”
红菱没有立即地强迫秋雨做出决定，她拍了拍秋雨的手，压着声音道：“放心，我们是姐妹，只要你不愿意，我也不会独自一人倒戈的。”
红菱离开时还留了个簪子，那是谢瑶新买的，值一两银子。
回忆起这段时日谢瑶明显对红菱亲近些，还随随便便就将新簪子赏赐给红菱，江书歆对她非打即骂，赏赐也是微薄一点，这鲜明的对比，让秋雨忍不住心动。
鱼腥木潮湿，纵使是晒了一日也不好点燃，当谢瑶找到伙房的时候，那些鱼腥木还在。
回到房间将鱼腥木放好，红菱才姗姗来迟。
“表小姐，红菱已经说动秋雨，过两日她定会下定决心。”
鱼腥木纵使是丢了，对谢瑶来说重新采回来只是时间的问题，路上时，谢瑶就算计好了，她唱红脸红菱唱白脸。
忠心的下人不好的，但能差使得下人也无妨。
“做得很好。”
谢瑶拿出一枚褐色的丹药递给红菱。“这是解药，吃下它，你体内的毒就会全解了。”
直接拿到解药，这让红菱有些受宠若惊，她反而是不敢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红菱哪里做得不好，表小姐怎么打骂都行，求表小姐不要赶我走。”
刚尝到甜头的红菱，现在肯定是不愿意离开的，她跟秋雨说的那些话都是实话，在谢瑶这里，她们丫鬟不仅轻松，拿钱还多，比在大夫人身边伺候规矩少得多。
“我没说让你走，不过眼下确实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表小姐尽管吩咐！”
谢瑶道：“想办法从江书歆那里知道，陆忱现在何处。”
秋雨是江书歆的心腹，红菱不是，这件事情对红菱来说，确实是为难，她一时间有些犹豫。
“大小姐向来聪颖，奴婢怕不小心暴露了。”
“你以为本小姐为何要拉拢秋雨？”
一语惊醒梦中人。
“奴婢一定尽快说服秋雨！”
谢瑶要复仇，但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和陆忱抗衡，首先就是让陆家完蛋。
陆仲书这个人的人脉太广，位置摆得高，她若是当初单单靠自己去揭发陆仲书，恐怕现在不仅不能扳倒陆仲书，甚至还会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
所以她只是将怀疑告诉了温祈，借温祈之手，让陆仲书倒台。
现在轮到她了。
黑夜里，谢瑶眸光阴鸷狠厉。
第二日一早，谢瑶背着鱼腥木去松鹤堂，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正背着行李往城门的方向去，那些人有一半都咳嗽。
谢瑶觉得蹊跷，就拉住一人问道：“你们这不是要出城做买卖吧？”
那人咳嗽得还不怎么厉害，叹声道：“做什么买卖，咱们是逃命去，现在整个平阳县的人都得了那痨病，再不跑，咱们都得没命！”
“可是你们就这么走了，不是会传染给外头的人吗？”
谢瑶皱眉道。
“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总比在这里等死好。”
说着，那人就不再跟谢瑶啰嗦。
此时还只是天刚亮，走的人并不多，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就是鹳疫，真跑出去，恐怕到时候事态会失控。
谢瑶不敢再停留下去，快步地朝八宝居的方向走去。
温祈从八宝居出来，谢瑶走得急，不小心和温祈撞了个满怀。
隔着一些距离时，温祈就闻到了谢瑶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很独特的草药香，温祈才连躲都没躲，甚至还伸出手接住了她。
“抱歉！”
谢瑶头上戴着斗笠跑视线有阻碍，并没有看清自己撞的人就是温祈，慌忙道歉退开身，手腕却被对方抓住。
“怎么冒冒失失的。”
听到温祈的声音，谢瑶本想挣扎的动作顿住，反倒是反手直接握住温祈。
“出事了，侯爷！”
谢瑶将鹳疫和逃难的百姓情况说了一遍。
“平阳县往西走就是广陵城，那里人口密集，若是真让患了鹳疫的人到了那里，后果不堪设想！”
她原先并不确定是鹳疫，但昨晚上研究的血液结果，以及诊脉结果，都确定了就是鹳疫，瘟疫兹事体大，到现在她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次她遇到的鹳疫和百医谱上记载的不同。
唤鹳疫者会持续发烧，但第一次后基本上就没有发烧病人了，但是现在又忽然爆发，十分蹊跷。
“别慌，有我在。”
温祈粗砺的掌心拂过她头顶的斗笠，抚平了谢瑶因判断太迟酿下后果的不安。
“石宽，去找江大人，让他迅速封闭城门，并追回已经逃出去的百姓。”
石宽领命离开，谢瑶想要退开身道谢，却被温祈拉住了手腕。
“你不是无上圣贤，尽力就好。”
“嗯。”
温祈就如同谢瑶肚子里的蛔虫，总是能轻易地捕捉到她的情绪，纵使戴着斗笠都无法隐藏。
这种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让谢瑶本以冰冷的心，逐渐回温。
两人回到松鹤堂，松鹤堂的门没开，但是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还是和昨日一样的情形。
两人面上都戴着蒙布，温祈率先上前将松鹤堂的门打开，队伍立即就开始躁动起来。
“你们家还有伤寒药吗？”
“多少钱我们都愿意买。”
。
这些人的脸色极差，但当温祈将医馆的门打开时，看到里面的情形，谢瑶的脸色比他们还差。
一屋子的狼藉，药童在里面不知道收拾了多久，冬日里大汗淋漓，但因为屋子里太乱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昨天一整天她为了让江书歆好好‘表现’自己，特意将医馆让给了她，药童和自己都没在，始作俑者就只有江书歆了。
店门忽然被打开，药童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谢瑶时，面上神情苦涩。
“老板，咱们医馆遭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