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将冯梓与云逸彬吞没后,石板一翻,黑黢黢的洞口瞬间合拢,恢复成完好无缺的地面。
那块石板应当是什么特殊材料所制,隔音效果非同一般。
云逸彬掉下去时震耳欲聋的喊声,本还剩下个婉转的尾音,石板翻过去的瞬间,整个假山石群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浦阳心中暗叹:不愧是女主,随便打几下人都有奇遇。
梁钧越过连靳,三两步窜到那块石板处,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俯下身,将耳朵贴在石板上,仔细听了半天。
严霜忙问:“梁师弟,如何了?”
梁钧缓缓直起身子,摇头道:“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站起身在一旁的假山石上摸索,似乎在找方才云逸彬撞到的那块。
严霜意识到他打算下去,劝道:“梁师弟,如今我们不知这石板下的情形,贸然下去,只怕有危险。”
梁钧动作未停,一边摸索一边道:“严师兄言之有理,但我们也不能扔下冯师妹不管,不如我自己下去找,你们先留在这里等候。”
严霜仍有些犹豫,“可是…”
话至一半,梁钧已经摸到了一块有些异常的石头,用力往下一按,石块果然凹陷,石板应声而开。
梁钧胜在比方才掉下去的冯梓二人多些经验,他让开了那块会直接下翻的石板,因而他不是措不及防地直接掉下去,还能状似优雅地自己跳入洞口。
他应当是救冯梓心切,一翻动作一气呵成,严霜连伸手拉都来不及。
浦阳刚想探头往里张望一眼,后衣领猛地被人一提,随后身子一轻,她也落入了那洞口。
下落的瞬间,她理解了云逸彬。
几分钟前她还悠哉悠哉地站在上头,嘲笑人家胆子小,几分钟后,风水轮流转,就转到了她头上,轮到她被身体极速下落的失重感吓得吱哇乱叫。
头顶上隐约传来连靳的声音,他冷然道:“你若不敢下去,就自己等在这里吧。”
上头只剩下连靳与严霜二人,他这句话自然是对严霜说的。
虽然语气态度都奇差无比,但浦阳多么希望有一天,他对自己也能有商有量,而不是像这样每次都先斩后奏。
这隧道很长,她感觉自己下落了很久,还是没有落到实处,但她心中没有太担心。
毕竟密道建出来就是给人用的,总不至于建造密道之人大费周章搞了这么个东西,就为了自裁用。
只要不是为了自裁,那么就一定有方法,不会让进来的人摔成肉泥。
下落的过程中,她抽空摸了摸四周的石壁,打磨得光滑无比,要不是刚才梁钧跳下去以后,她借着月光探头看了一眼,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摸起来滑不溜手的,竟是石头。
不知落了多久,脚下终于碰到了什么东西,触感很软,像一大团棉花,失重的身体猛地一沉,她整个人毫无防备,四仰八叉地栽倒在那团软绵绵的东西里。
挣扎着爬起来,她发现自己到了底,却没有完全到底。
地面上画着一个与上方隧道同样大小的圆,圆里画着乱七八糟的,条条交错的涂鸦,那堆莫名其妙的涂鸦微微发着淡蓝色的光芒,点亮了周围漆黑一片的石壁。
而她的身子,正腾空在那团涂鸦上头。
想必正是这堆涂鸦是个什么阵法,正是这阵法接住了掉下来的每一个人,让人不至于摔死。
她正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涂鸦的时候,头顶上传来连靳的声音,他言简意赅道:“让开。”
浦阳仰头看去,借着那涂鸦的一点亮光,看见了马上要踏在她头顶上的一双黑靴。
妈呀,连靳这厮心未免太急,怎么就不能多等一会再跳下来。
本来有阵法接着,大家都能活命,他偏偏赶着往下跳,这要是被他一靴踏中,她怕是要要一命呜呼了吧。
六神无主间她的胳膊被人拉住,那人拉着她往右侧一带,她便咕噜噜地从那团软绵绵的阵法上头滚落下来,连靳的靴子,堪堪落在她方才躺过的位置。
比照起浦阳落下来时的狼狈,连靳尚能身姿挺拔地站立,着实显得游刃有余得多了。
那人将她拉下来,便极有风度地松了手,浦阳晕头转向地坐在地上,身旁传来梁钧的声音:“方才一时心急,得罪了。”
浦阳摆摆手,看着连靳落在阵法上的靴子,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后怕道:“多谢梁师兄救命之恩!”
梁钧道:“浦阳师妹,言重了。”
浦阳四处打量了一番,原来那阵法右侧便是一条通道,只是她刚才光顾着观察阵法,竟没有注意到。
连靳略一弯腰,从软绵绵的阵法上跨下来,还不忘嘲讽道:“落到阵法上居然还会摔倒,笨手笨脚。”
浦阳嘴硬道:“我只是平衡能力不太好!”
梁钧看了看隧道上头,“会在御花园里修密道的应当只有南岳皇上,只怕这南岳有古怪,如今我们都下来了,上头只剩下严师兄一人,该不会…”
说话间,阵法上那团透明的软绵绵又弹了一下,竟是严霜也跳了下来。
见了他们三人,严霜笑道:“我一个人留在上头也没什么用,不若与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