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碎片从冯梓颧骨处划到脸颊中间。
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一个伤口,偏偏划在脸上,虽然玄天派的疗伤药膏效果极好,定能保证不会留疤,但还是气得她直掉眼泪。
梁钧和严霜闻声赶来时,浦阳正沾着药膏给龇牙咧嘴,涕泗横流的冯梓涂药。
见了梁钧,冯梓一把捂住脸,动作极快地背过身子。
梁钧一怔,看了看满地满床的花瓶碎片,面色隐隐发青,问浦阳道:“冯师妹她受伤了?”
女孩子家伤了脸,大抵上都是不希望心上人看到的。
被问到头上,浦阳一时拿不准该不该说,她看了蜷缩在床尾,像个鸵鸟似的冯梓,犹豫道:“这,这个…”
幸而冯梓也知道她不好回答,捂着脸瓮声瓮气道:“不过一点小伤,不碍事,上点药就好了,两位师兄回去睡吧。”
梁钧道:“转过来给我看看。”
浦阳抬头看了他一眼。
梁钧这人礼仪周到,从不会勉强别人,少有态度如此强硬的时候。
说来从壶铃秘境回来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隐隐有了变化。
原书中男女主角虽然也是在壶铃秘境有了大进展,但似乎也没有这么快。
归根结底,应当还是她和连靳去秘境,改变了一些剧情,才造成这样的变化。
冯梓摇头,“真的没事。”
梁钧眉头紧皱,竟是直接伸出手,似乎打算去拉缩在床脚的冯梓。
手伸到一半,严霜抓住了他的胳膊,温声劝道:“冯师妹她毕竟是个女子,不小心伤了脸自然难过,梁师弟莫要心急。”
经他提醒,梁钧这才恢复了冷静,低头道:“是我僭越了。”
见他平静下来,严霜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转头问浦阳道:“浦阳师妹,这是怎么回事?”
浦阳这才想起去翻翻花瓶碎片,果然在其中翻出一只穿着书信的飞镖,展开一看,就连内容都是一模一样。
将书信递给严霜,浦阳无奈道:“这是太子殿下传来的信,我也有收到,说是要约我们夜半相会,应该是怕我们睡着了听不见声音,故意用这飞镖打碎花瓶,想叫醒我们。”
冯梓窝在床脚,用只有浦阳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嘟囔了一句:“狗○养的太子!”
严霜看罢信,问道:“两位师妹预备怎么办?”
浦阳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冯梓则道:“当然要去!”
梁钧又皱了眉头,“你要去?”
“当然!”冯梓肯定地点点头,愤愤开口,“我要让他给我的脸陪葬!”
严霜不赞同地摇摇头,“冯师妹,遇事要冷静啊,依我看,这约万万赴不得,若被人发现你们深更半夜于太子殿下私会,便是百口莫辩啊。”
梁钧强压下烦躁,道:“这位太子殿下着实没有分寸,他今日能往两位师妹房中投掷飞镖,明日没准就亲自找来,一直避让下去,也不是办法。”
“梁师弟说得有理。”严霜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明日天一亮,我们便拿了这两张纸条做证据,去找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将此事说清楚。”
浦阳一直听得安安静静,不管什么处理方法,她其实都没有什么意见,但被划伤了脸的苦主冯梓就没法像她那么淡定。
冯梓恶狠狠道:“我一定要去赴约,带个麻袋,趁着夜黑风高,打他个半身不遂!”
梁钧垂眸,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严霜哭笑不得道:“冯师妹,方才我怎么与你说的,遇事要冷静啊。”
“我冷静不了!”冯梓哭了出来,“我的脸啊,呜呜呜…”
见状严霜也有些慌了神,连忙安慰,“冯师妹莫要如此伤心,我们玄天派的疗伤圣药效果这样好,定然不会留疤的。”
冯梓呜呜咽咽道:“我知道,但,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严霜正待再劝,身后的房门“咯吱”一声,又被推开了。
连靳踱进来,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内,皱眉道:“你们在吵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进来,本就乌烟瘴气的屋子,温度更是低了好几度。
严霜解释道:“回连长老,弟子们不是有意打扰您休息,是太子殿下给两位师妹传书信时打碎了花瓶,冯师妹不甚被碎片割伤,我们正在商量解决办法。”
“传信?”连靳看了浦阳一眼,“他也给你传了?他有什么事?”
浦阳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约我们在御花园里夜半相会。”
连靳默了默又问:“什么时辰?”
浦阳拿过纸条又看了看,答道:“丑时。”
连靳看了看桌上沙漏,“那现在就该去了,你们怎么还留在这里。”
浦阳:“???”
严霜吓了一跳,连忙道:“连长老,两位师妹与太子殿下私会,被人看见难免落人口实,只怕…”
连靳皱眉,不耐烦道:“我也同去,还有何可惧。”
浦阳抖了抖。
他也同去,就因为这才可怕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