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黑漆漆的密道,连靳有指尖焰,云逸彬有蜡烛。
只有浦阳的照明设备掉在了蛇洞,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阵,她便忍不住问云逸彬:“太子殿下,你身上,可还带着蜡烛?”
他倨傲地扭头看了她一眼,“有又如何?”
浦阳平日里与连靳相处惯了,倒也没觉得他态度如何令人难以接受,嘿嘿一笑,朝他摊开掌心,坦然讨要:“还请太子殿下慷慨解囊。”
他愣了一下,嘟囔道:“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
若是连靳说这话,八成要把浦阳气得七窍生烟,但听面前这位包了满头纱布,看上去凄惨至极的人说嘛…
她宽容大量地原谅了可怜的太子殿下,依然朝他伸着手。
他把手伸进怀里摸了一阵,掏出一根小蜡烛递过来,“这是你那师姐给我的,你省着点用。”
浦阳脆生生道:“多谢太子殿下!”
在密道中走着无聊,她便跟云逸彬搭话:“太子殿下,你可知道这密道是用来干嘛的?”
“不知。”他理所当然道,“不过这是皇宫,建那么一两个密道密室,实属正常。”
浦阳点点头。
来时她曾听过一些传闻,如今南岳皇上的皇位坐得并不稳当,皇家的情形随时可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此说来多建密道,来日用来保命,倒是也对。
浦阳本想问坑洞里那群蛇是怎么回事,张张嘴又觉得他未见得能知道,便换了个话题,又问:“太子殿下,我师姐走的是哪条路啊?”
许是她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叫得顺嘴,态度又较为谦卑,云逸彬很是受用,难得大大方方地答了:“最右边那条。”
浦阳又问:“那我们现在走的是哪条?”
他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嫌弃道:“你竟连自己走得哪条路都不知道?果真是没救了。”
浦阳浑不在意道:“嗨,我进来的时候没太注意,所以到底是哪条?”
“…中间的。”
“哦。”
聊着聊着,浦阳又想到那阵敲击石板的声音,压低声音问道:“太子殿下,你方才为什么要敲地面啊?”
他道:“你管我为何要敲地,我若不敲地,还救不了你们呢!”
浦阳道:“话是这么说,但…”
话至一半,走在前面的连靳语气不善地打断道:“离他远点,推三阻四,吞吞吐吐,焉知他不是故意引我们下来。”
云逸彬一听,怒道:“胡说什么!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好心救你们你还这样猜忌我!我走路敲地怎么了,生在皇室再没点自保能力,我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连靳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他。
浦阳一怔,旋即拍拍他的肩膀,叹道:“太子殿下真是辛苦。”
原以为这位南岳太子是个娇生惯养,不问世事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皇家的经,最是难念。
浦阳拍完他的肩便继续往前走了,他在原地愣了半天,才追上来,怒道:“大胆刁民,谁允许你碰我!”
浦阳懒得与他计较,随口哄道:“好好好,我再不碰了。”
他这才满意地哼道:“你一个修仙剑派的小弟子,还没资格随意碰我。”
多了个云逸彬,一路吵吵闹闹行至密道外头,浦阳竟觉得比进去时快了许多。
出了密道,重回方才分别的分叉口,那里依然是空空如也。
浦阳道:“他们怎么都没出来,通讯符也没传一个。”
云逸彬不以为然地讥讽:“你这人是木头吗,就会等着,他们不给你传你不会给他们传,蠢死算了!”
浦阳无视了他,自顾自掏出通讯符,问连靳道:“师傅,我传张符问问他们情况?”
连靳点头,言简意赅道:“好。”
两张通讯符,一张燃给严霜,一张燃给梁钧。
半晌,严霜的那张首先传来了回应:“浦阳师妹,我已经在最右边那一条找到了冯师妹,这里没有任何危险,我们两人都安然无恙。”
没有任何危险,那定是正确的出口无疑了。
浦阳喜滋滋给他回道:“严师兄,你们走的那条应该就是正确的路,我们在外面等梁师回信,等他出来我们便去找你们。”
严霜回道:“耽搁许久,天大约快亮了,几位尽快。”
严霜这头已跟浦阳来回传了几次通讯符,燃给梁钧的那一张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又是等了半晌,还是没收到回信。
浦阳有些担忧,“师傅,梁师兄该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连靳眉头紧皱,心里显然是觉得去救梁钧麻烦至极,但并未多加犹豫,还是抬步朝最左边的密道走去。
浦阳追在后面问:“我要不要先传张通讯符给严师兄,告诉他恐怕要多等一会?”
连靳头也没回,道:“不必,速战速决。”
浦阳边追边回头叮嘱站在岔路口一脸茫然的云逸彬道:“这边可能有危险,我师兄师姐都在最右边那条密道,太子殿下先去与他们汇合吧!”
云逸彬一跳三尺高,怒道:“你这刁妇什么意思!说我是个胆小鬼吗!我偏要跟你们一起去!”
说罢,他真的颠颠地跟进了最左边的密道。
浦阳还想劝一劝他,但看连靳并未有什么反应,便也放弃了跟这位任性的太子殿下沟通,任由他跟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