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太医医术果然了得,太子殿下正正卡着他所说的“半个时辰”,醒过来了。
由于太子殿下身子没什么大碍,远道而来的玄天派诸位得以保住了脖子上顶着的东西,安安稳稳在宫中住了下来。
当夜,除了连靳,其余人都凑在严霜房中商议此事。
原本是打算速战速决,抓紧打听完消息抓紧赶下一场。
但白日里连靳闹出了那么大的事,太子殿下被撞得满头是包,他们谁也没好意思提正事。
相对无言间房门被敲响,门外的宫人毕恭毕敬道:“皇上在大殿上为几位摆了宴席接风洗尘,还请几位移步大殿。”
屋内四人面面相觑,心道这南岳皇上果真大度,他亲儿子被折腾得像个猪头,他居然还能摆宴席。
人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南岳皇帝可了不得,他肚里能撑宰相。
半晌没等到回应,宫人又敲了敲门,疑惑道:“几位少侠可在房中?”
严霜回过神来,应了声,“劳烦转告皇上,我们稍后便到。”
宫人道:“皇上还为少侠准备了衣裳,少侠可否开门容奴婢替几位更衣?”
不止大摆宴席,还准备衣裳,这南岳皇上莫不是转世活佛吧。
严霜起身开了门,接过宫人手中的盒子,“不劳烦你了,我们自己更衣便是了。”
闻言,宫人也不勉强,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施施然离去。
浦阳还在心中暗暗想着,不知连靳会不会换人家好心给准备的衣裳,严霜打开盒子翻了几下,“咦”了一声。
浦阳凑到跟前,“严师兄,怎么了?”
严霜狐疑道:“这盒子里,只有两套女子的裙装。”
冯梓接过去一瞧,果然,里头一套晴山蓝烟云蝴蝶裙,一套丁香紫苏绣月华锦衫,底下还附带两只珍珠坠碧玉步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四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觑。
冯梓迟疑道:“师兄,这南岳皇上,该不会是个老色胚吧…”
严霜也有些迟疑,但还是摇了摇头,“应当不会吧…”
梁钧皱了皱眉头,没吭声。
浦阳拎起衣裳看了看,“冯师姐,这衣裳,咱穿吗…”
冯梓咬牙道:“咱们毕竟还是理亏,这衣裳看着也都挺正常的,穿吧。”
两人随便分了分,浦阳穿了那套晴山蓝烟云蝴蝶裙,冯梓则穿了丁香紫苏绣月华锦衫。
各自回房换好了衣裳,戴好了步摇,四人又相聚在严霜房间。
浦阳发现,另外三人都在看她。
莫不是衣裳穿得不大好?还是步摇插歪了?
忐忑地照了照镜子,衣裳穿得整整齐齐,步摇戴得正正当当,不是她自夸,镜子里只有个貌美如花的美娇娘。
但另外三人的目光实在炽热,浦阳狐疑道:“你们为何这么看着我,我有什么问题吗?”
冯梓讪笑几声,“阳阳啊,你是不是忘了叫一个人?”
浦阳:“……”
得,去叫连靳这尊煞星的任务,果然又落在了她肩头。
那三个不讲义气的抛下她先走了。
站在连靳房门口,看着从薄薄一层窗户纸里透出来的烛火光,浦阳有点紧张。
她整日与连靳相处,为了在虎口求生,她不得不时时关注着连靳的心情。
自从进了南岳皇宫,她就敏锐地发现,连靳颇有些心烦意乱。
至于原因,她也大概猜得到。
在瑶山时浦阳就发现了,连靳似乎,不大喜欢“玉石”这种东西。
虽比不得南岳用羊脂玉铺地的壕气冲天,但玄天派也还不错,所有卧房内的地面也都是以上好的软玉铺就。
整个瑶山,只有寒怡峰一个例外。
整个寒怡峰,找不到任何一处玉石装饰。
浦阳猜测,这是因为连靳讨厌玉石。
不过在秘境中时,她看见连靳拿着醒云玉,也挺正常的,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直到今日见了连靳在南岳宫中心神躁动不安的模样,她才明白,先前的猜测是对的,他的确是不喜欢玉石。
至于为何拿醒云玉,那肯定因为醒云玉是壶铃秘境出的,难得的天材地宝,战神大人不免也双标了些。
在他心情如此糟糕的时候来触他霉头,实在是…
浦阳犹豫半天,心中默念着“豁出去了”,终于鼓足勇气敲响了门。
门内很快传来连靳冷冰冰的声音:“何事。”
“师傅,皇上在殿中摆了宴席,邀请我们前去赴宴呢。”
里头好半晌都没有声响。
浦阳倒恨不得他干脆利落地拒绝出席,也好过这样半死不活地吊着。
她正要再问,眼前的门突然开了。
连靳从她身侧过去,看也没看她一眼,只说了一句:“走吧。”
浦阳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走了好几步,发现她没跟上,又回头喊她:“怎么还不走!”
“来了来了。”
他站在原地等她小跑几步跟上,挑眉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道:“你这裙子哪里来的?”
“皇上差人送来给我和冯师姐的。”浦阳提起裙摆转了一圈,笑道,“好看吗?”
“难看。”连靳答完,扭头便走了。
浦阳愣了半天,对着他的背影挥了好几下拳,这才匆匆跟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