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川此时的人设是志得意满的年轻汉奸，所以可以客套，但不能卑微，更不能让人看出城府深，主要就是表现得，嘚瑟！
“顾先生，您好。”陆平川起立行礼，让大家就坐。
酒菜轮番上桌，大家也越喝越高兴。
这酒喝多了，陆平川的话也越来越多，“这次全国跑，咱可是长见识了。从八大部的大臣总长，到地方市里的局总长，哪个见了咱不得客客气气的？”
刘广仁和刁富贵哪见过这么高层面的人？连忙在一旁迎合着。
“顾老哥是司法部的，一定认识伊藤正夫吧？”
“那是司法部次长，咱自然认识。”顾商羽皮笑肉不笑地答对着。
今天顾商羽是被岳满金强拉来的，说是见一下满洲国的未来之星。
可今天一见这个陆平川，也不过如此。这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嘛，也不知走了啥狗屎运，攀附上饭村穣。要不这么多人，哪轮得上他？
“前几天我跟伊藤喝酒。那小子，贼不地道了，喝酒还他娘的作假……”陆平川就提了一句正事，立马又转闲玩上去了。
岳满金和顾商羽也不好打断，就那么听着。
说了半天说累了，又喝了杯酒，陆平川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咱们刚才说岔劈了，是吧？”
金鹏在旁边搭腔了，“不是说岔劈了，是压根就没说正事。”
陆平川笑着拍了拍金鹏的肩膀，“这是我大哥，他说啥我都得听着。哥啊，刚才说到哪了？”
“你和伊藤正夫喝酒。”金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对。伊藤正夫跟我喝酒时说啊，自从冯涵清下落不明以后，司法部总长的位置一直空缺。结果所有的事都落在他这个次长身上，天天忙得跟三孙子似的。他打算提个副手，协助他办公。”
陆平川显然是喝多了，啥话都往外说。这些话说得轻巧，可入了不同人的耳朵，反应也是不一样。
刘广仁只是当笑话听。岳满金和刁富贵倒是听到心里去了，可这事跟自己也没关系呀。
只有顾商羽心里咯噔一下子。给次长做助理？上面总长的位子还是空的。这里的机会可就太多了。
而且，前几天这小子在新京的一个典礼上确实和伊藤见过面。至于之后是不是又去喝酒了，自己这官微职卑的，那能知道那么多？
“我跟你们说哈，”陆平川压低了声音，“伊藤跟我说，以后的总长位子不可能一直空着。要想上位，起码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
说到这，陆平川拍了拍顾商羽的肩膀，“老哥，你说啥叫自己人啊……啊？哈哈哈哈哈。”
陆平川仿若酒醉，这没来头的一顿大笑，把众人笑得更是不明就里。
顾商羽好像明白些啥，可当时也没说话。
大家又聊了些生意上的事，陆平川拍着胸脯说，“几位哥哥既然把钱投出来了，兄弟就不能让你们吃亏。过几天咱们一块跑趟边境，爷亲自带你们去接货。到时候你们自己看能赚多少。”
这顿酒一直喝到深夜才散。
转天一大早，顾商羽跟着岳满金专程来到陆平川家。
陆平川喝着酽茶，揉着太阳穴，“昨天我说了吗？”
岳满金和顾商羽看向金鹏。
金鹏无奈地说道，“说了。昨天你喝大了，跟那咧咧半天，啥都往外说，拉都拉不住。”
陆平川点点头，“那两位老哥过来啥意思？”
岳满金说，“商羽现在不是参事么，想走走伊藤正夫的门路，看看还能不能往上高升一步。”
“高升一步？”陆平川笑了，“参事到次长助理，这可不是一步啊。”
岳满金明白他是啥意思，连忙掏出五千块大洋的银票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你帮忙引荐一下。要是有门，咱们再说。”
陆平川看着桌上的银票，“老哥，不是兄弟驳你面子。昨天的事是我冒昧了，今天我安排一桌，只当是给二位哥哥赔罪了。”说着，陆平川又把银票推了回去。
岳满金看着陆平川，心里琢磨着，“这是嫌钱少吗？以前看这小子没这么贪啊。这是变性子了？”
可他岳满金是什么人？“赛孟尝”！要是帮不成顾商羽，那以后怎么在场面上混？
自己这底子，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清楚吗？要不是有这么个虚名戳着，早特么让那帮新上来的小比崽子们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况且说，只要能把顾商羽推上位，那以后自己帮忙了事捞人，哪个不得赚个十万八万的？现在花钱不就是投资吗？
想到这，岳满金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千块大洋的银票，摞在原先那张上，再次推了过去，“大仙，都知道您慈悲心肠。你也看在老哥我诚心求你的面子上，帮个忙。”
陆平川眼睛扫了一下银票，“老哥，你知道钟家那聚会吗？”
“听说了。还听说您在那出手不凡，斗法败了山背弘树。”
“我也算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了。可那天确实把我镇住了。当时的宴席，正席摆了六桌，给随从跟班的偏席摆了十八桌。”
陆平川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那六桌正席，每桌一只熊掌，不下三斤虎肉，一只仙鹤，一盘子鹿尾尖。每个人至少两只两头鲍，一根辽参。至于牛羊肉，各种山珍，那跟本数不过来……”
听着陆平川白话，岳满金和顾商羽对视了一眼。
“我就纳闷了，都是吃一样的高粱米长起来的，咋人家的排场就这大捏？”陆平川头摇尾巴晃地嘚瑟，把一个小人得志演绎得淋漓尽致。
顾商羽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之前两张银票之上，笑着又往陆平川跟前推近了一步，“您现在不是已经进圈子了嘛，很快您也会有这排场。只不过，您得志了，要是能拉老哥几个一把，您的排场也能更大，面子也更足不是？”
陆平川拿眼瞄了一下，最上面的是一万块大洋的银票。
“还是顾老哥说的在理。”陆平川一拍桌子，“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伊藤先生唠唠。你们见面没问题，不过这事成不成，还得看你们缘分。”说完，顺手一划拉，把三张银票抓住手中。
“那就多谢了。”
“回去等我信儿。”
金鹏送走了二人，折返回来，“老三，你这钓鱼的手艺又精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