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我去摸一下情况。你现在得办两件事。一个是把能召集的人先召集起来。另一个是把金鹏送出城。我担心咱们如果行动起来，没法照顾到他。”
钱德江点头道，“没问题，你放心去忙吧。”
陆平川急匆匆赶到宪兵司令部大门口后，反而不着急了。他晃悠悠溜达进去，像往常一样，各个科室乱窜。
宪兵司令部的人对这货闲着没事瞎转悠的毛病早已习惯，不仅没人管他，还见面就打招呼。
东转转，西聊聊。最后他还跑到车队，跟人家谈好私下买两桶汽油。
等他得意地抽着烟，溜达出司令部时，脸上才严肃起来。
陆平川赶回杂货铺时，发现有个年轻的陌生人坐在后院，和老钱正在窃窃私语。
“回来了。”老钱一看到陆平川，连忙笑着打招呼，“快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彩虹同志，这位是陆平川同志。”
陆平川冷冷地看着把手伸过来的彩虹，既没伸手，也没打招呼。
彩虹尬笑两声，转头去给他们倒水。
“平川，宪兵队那边啥情况？”老钱见气氛紧张，连忙打岔。
“我也就摸到个大概情况。”陆平川一屁股坐在桌子旁，自己倒上一杯水，一饮而尽。
“人是秦彦三郎抓的，现在就关在宪兵司令部里。已经用刑了，但从现在的风声看，应该还没招。”
“什么叫还没招？”彩虹不爱听了，“康团就不可能招。”
陆平川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说道，“另外这次行动听说是有内线暗桩提供的情报。我们中有还有叛徒。”
说到这，陆平川平静地看着彩虹。
“你瞅啥？”彩虹见陆平川说到叛徒时，一直盯着自己，满脸不爽。
“没听我说有叛徒吗？我就瞅你了，咋地？”陆平川用平静的语气说出挑衅的话。
“你特么的……”彩虹从康月被捕时起到刚才，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让陆平川这一激，立马上头，朝着陆平川就扑过来。
陆平川早有防备，站起来身体一转闪开对方的一击，转而抬手就是一拳，直打彩虹的后脑。
“你们别打架啊！”冉婷薇刚刚一直在外屋柜台看店放哨，听到后院吵吵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忙赶过来，看到这二位都动手了。
老钱也连忙上前拉架。可他一个文弱书生，年纪又大了，怎么拉得住这两个大小伙子？
终于在这二位爷一人打了老钱一拳后，这才住手。
“要说你们俩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办事这么毛躁？”冉婷薇一边用热毛巾烫老钱的脸一边数落着眼前的俩人。
此时陆平川和彩虹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并排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低着头也不说话。
“这倒好，你们俩打架的没事，可你们看看老钱。人家是给你们劝架的，咋让你们打成这样？”冉婷薇气得指着老钱的脸，“你们看看，都肿了。”
“薇姐，我是打算打这小子的，可谁知道老钱半道上冒出来，这不才误伤了老钱嘛。”彩虹撇撇嘴说。
“你还好意思说，那是你就会使蛮劲。功夫不到家还腆着脸跟人干仗。”陆平川在旁边嘲讽着。
“你好？你功夫好，咋也招呼上老钱了？右边那半张脸就是你打的。”彩虹还嘴说道。
“我那是看当时有只蚊子，是想帮他把蚊子哄走。谁知道他动了，这才招呼上的。”陆平川还在嘴硬。
“够了。”老钱震怒，院里无声。可他却是震怒五秒钟，哎呦半小时。
看着冉婷薇帮老钱上药，彩虹问陆平川，“你是不是怀疑我是叛徒？”
“刚才是，现在不是。”陆平川平静地说道。
“为啥现在不是？”
“刚才我是在试探你，看你反应。谁让你出现的这么突然。这是为你好，要是不弄清楚了，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得死。”陆平川眯着眼睛，做了个割喉的动作。
“哎呦，我好害怕啊！”彩虹拍拍心口，转而说道，“老子打早就知道你了。你第一份情报就是老子传出去的。我出卖你？我要是卖你，你早让日本人剁碎喂狗了。”
“第一份情报？”陆平川眨巴眨巴眼，“是清剿计划那次吧？对了，你把我车开走了，还没还我呢。”
彩虹一愣，“这都多久的事了，你咋还记得？再说，你那车不是偷来的吗？还啥还？”
“你懂个屁！”陆平川痛心疾首，“咱们以后生意做大了，用车的地方多了去了。咱今儿偷一辆，明儿偷一辆，时间长了，谁还敢买车？大家伙都不买车，咱偷谁去？咱还车是为了啥？”
“为了下次好再偷？”彩虹试探着问道。
“哎，这才上道。”陆平川点着头说道，“你想想，咱们随用随偷，一点不耽误事。可车子平时不得维修保养啊？有人家帮咱办了，咱用得不是更方便吗？”
看着彩虹那不可思议的眼神，陆平川得意地说，“刚才我去宪兵司令部不仅摸清情况，还订了两桶汽油。等下次偷车，用完还车时，想着给人家把油加上。这叫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你还搞了两桶汽油？”彩虹眼神里已经满是崇拜了，“那啥，哥，俺那有辆摩托，现在没油了，跑不了了。你受累给我来点汽油呗。”
“摩托？跟哪偷的？”陆平川好奇地问道。
“啥偷偷偷的，多难听。咱那是从小鬼子的据点取来的。”彩虹得意地说。
“摩托那么大动静，你是咋取的？没人管你吗？”
“要说这摩托动静是不小，所以只能先把据点里的鬼子杀光了，才好取。”
“你就吹吧你。”陆平川一脸不信。
“真的，”彩虹见他不信自己，连忙喊道，“薇姐，你跟咱姐夫说，是不是我一个人端了一个据点？”
“说什么呢？”冉婷薇的脸都红了，“他说的没错。他一个人，端了一个大据点。呢么大的据点，里面有俩人那么多。”
老钱看着他们在一起说笑，看着陆平川贼眉鼠眼地扫视着彩虹和冉婷薇，心中不禁好笑。
他知道，陆平川这小子一定是有计划了。但这个计划一定非常复杂和危险。他需要所有人都具备良好的状态才行。
他这是在给大家减压，顺便提升团队凝聚力。
这小子，以前以为是个将才，现在看，搞不好是个帅才。
“那行，我信你了。”陆平川拍了拍彩虹的肩膀，“回头给你整身宪兵的衣服，再加上个士兵证。这样你骑摩托也安全。对了，你会说日语吗？”
“我学那鬼子话干嘛？”彩虹满脸不屑。
“你这话不对，咱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要经常和鬼子打交道。所以，学说日语也是工作，明白吗？”
看着彩虹若有所思的样子，陆平川心中一笑，小毛崽子，还收拾不了你？早晚让你围着我叫大哥。
“行了，说说你的想法吧。”老钱终于说话了。再不说话，这小子非把这变聚义厅不可。
要说这小子哪都好，就是这一身江湖气太重，走到哪都想当大哥，这咋能行？还是得一点点教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