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街角，素芬文具店的橱窗上贴着庆祝香港回归的海报，林素芬正踮着脚往门上挂红灯笼。
小雨扶着凳子，担忧的看着林素芬。
看见顾卿母女，林素芬连忙招手：“快来帮我看看，这样挂正不正？”
“往左一点，”顾卿调整视角，“对，就这样。”
顾卿放下安安，任由她跟小雨去玩，两人说起文具店和香港回归的事情。
林素芬跳下凳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今天文具全打九七折，卖得可好了。”
她压低声音，“得亏你消息灵通，建议我进那批纪念品，国旗贴纸和回归纪念徽章都快卖断货了。”
要不是研究员里其他人的反应，顾卿也不会这么快想到，她当时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契机，赶忙让林素芬进货。
如今小店生意蒸蒸日上，前些天还扩大了一倍的面积，林素芬甚至雇了一个帮手。
而她自己，在研究院和外贸之间想到一个择中方式，做一个外贸咨询室。
但这件事只是她的初步想法，具体还要跟周芸一起协商。
“晚上七点记得来我家看直播，”顾卿提醒道，“裴城借了台大彩电，今天我们要一起热闹一下！”
林素芬忙点头应下，“我不跟你客气，小雨也闹着想看呢！”
回到家，沈裴城已经在厨房忙活，餐桌上摆着切好的西瓜和几瓶冰镇汽水，“素芬姐呢？”
“她们等会就来，应该还在整理店铺上的东西。”
安安一看见爸爸就挣扎着要下地，飞奔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香港要回家了！”
沈裴城放下菜刀，一把举起女儿：“是啊，而且是从英国人手里回家。”
顾卿放下包，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我刚看到街上已经戒严了，好多警察在维持秩序，估计不少人想在街上欢呼。”
沈裴城把安安放在儿童椅上，递给她一块西瓜：“不止这样，听说天安门广场那边人山人海，有人昨晚就去占位置了，还好我们只是在家看直播。”
顾卿笑了笑，沈裴城凑近她，压低声音，“专利局那边有消息了吗？”
她摇摇头，打蛋的手停顿了一下：“还在走流程。不过昨天陈教授说，我们的材料很适合做体育器材，他认识国家体委的人……”
虽说跟文具没有太大的关系，但能在民用中，顾卿感到开心。
门铃突然响起，安安兴奋地跳下椅子：“肯定是小雨姐姐来了！”
林素芬带着小雨和一大袋零食站在门口，小雨已经长高了不少，辫子上扎着香港回归纪念头绳。
两个小姑娘一见面就叽叽喳喳地讨论庆祝活动。
三个大人见他们感情这么好，笑容止不住，林素芬主动来到厨房帮忙，她们在直播前，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
晚上七点五十分，他们挤在客厅的电视机前，央视已经开始直播香港会议展览中心的实况，庄严的军乐声透过喇叭传来。
“要开始了。”沈裴城调整着天线，使最清晰的画面出现在大家眼前。
顾卿抱着昏昏欲睡的安安，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历史感，电视还没开始，顾卿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
“升国旗！奏国歌！”电视里传来洪亮的口令。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当《义勇军进行曲》响起时，连半梦半醒的安安也挣扎着站直了身子，学着电视里解放军的样子举起小手敬礼。
顾卿看见沈裴城紧绷的下颌线，看见林素芬悄悄抹眼泪，看见小雨和安安懵懂却认真的表情。
此刻，所有人的心，都是一样的。
零点整，当五星红旗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冉冉升起时，窗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整个城市仿佛在这一刻苏醒了，远处近处都是欢呼声和汽车鸣笛声，不时有欢呼声响起，在家中都能感觉到外面的热闹。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一个新的时代真的开始了。
顾卿走到窗边，感受外面热闹的气氛，沈裴城注意到她，悄然走到她身边，手里拿着两罐啤酒，“想什么呢？”
顾卿接过啤酒，冰凉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我在想，香港回归后，外贸政策肯定会有变化。”
她抿了一口啤酒，“周芸说下个月有个港商考察团要来，我想去见见。”
这样一来，顾卿的生活会更加忙碌，外贸、实验、家庭，然而顾卿却有些乐此不疲。
沈裴城点点头：“陈教授那边也帮你问了，体委的人想了解你的新型材料能不能用在撑杆跳高杆上，如果可以实行，他们会权利支持你。”
“好！”顾卿能感受到，她的生活正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等港商考察团来临的时候，顾卿穿着新买的藏青色套装走进国际贸易饭店，大堂里人头攒动，到处是“庆祝香港回归暨经贸洽谈会”的横幅。
她紧张地检查着公文包里的材料——既有新型复合材料的技术参数，也有她整理的香港与内地贸易政策变化分析。
“顾卿！这边！”周芸在签到处挥手，身边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她主动介绍，“这位是香港昌隆集团的陈志明先生，对我们的新型材料很感兴趣。”
顾卿连忙伸出手，热情的跟陈志明握手。
陈志明递上名片，普通话带着明显的粤语口音：“顾小姐久仰，周小姐经常提起你，说你是科学家中的商业奇才。”
她谦虚地笑笑：“陈先生过奖了，我只是在科研之余做些市场研究，希望能把科研和生活结合起来。”
对于她这样的想法，陈志明满意的点点头，很是欣赏。
洽谈会开始后，陈志明详细询问了新型材料的特性，充分了解后，他才说出自己的看法，“这种轻量化高强度的材料，很适合做运动器材。”
他翻看着技术参数，“香港回归后，我们集团打算在内地投资体育产业，希望带动全民健身，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兴趣合作？把你研究的新型材料，运用在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