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华拿出一张纸：“这是今天的数据分析，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顾卿接过文件，数据整理得井井有条，连初步的模拟计算都做了一部分，而且质量相当不错。
“太感谢你了，秋华，你做的很好，而且你还懂些模拟计算？”
“略懂皮毛。”赵秋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那位整天捣鼓这些，耳濡目染罢了。”
顾卿了然的点头，有了赵秋华这样的同事，她想工作上一定会很顺利，她再次表达自己的感谢。
“谢谢你的帮助，明天我会早点到项目组上，把进度赶上来。”
“不急。”赵秋华摆摆手，“孩子生病最磨人，我深有体会，你照顾好孩子也好。”
她点着头应下，但顾卿还是不想拖累项目组的进度，因此抓紧最后一点时间翻阅了相关文件，有初步的了解。
到下班时间后，顾卿片刻不敢停留，快速回到家，看到安安还在熟睡中她才松了一口气。
顾卿手上拿着赵秋华做的冰糖雪梨，她准备打开时才发现上面的小纸条：雪梨汤趁热喝效果最好。
简单的话语让顾卿心中一暖，她把梨汤倒出来，还是温热的，顾卿轻柔的唤醒安安。
“安安，起来喝点秋华阿姨做的梨汤好不好。”
安安在顾卿的话语下，迷迷糊糊醒来，顾卿试了试孩子的体温，已经退了，她心里总算放心一些。
第二天顾卿比平时早半小时到达理论组实验室，她放下包，开始翻阅资料，力求尽快追上进度。
“顾老师，早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卿转身，看见赵秋华抱着一摞资料站在门口，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毛衣，依旧显眼。
“早。”顾卿点点头，拿出清清洗干净的保温桶，“昨天的梨汤很好喝，谢谢你。”
赵秋华笑着摆手，“客气了，我们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昨天你走之后，马副主任来检查进度，我把你的部分也汇报了，他挺满意的。”
顾卿微微皱眉，她昨天回来的时候马副主任还没来检查工作，离开的时候也是下班时间点。
“马主任什么时候来的？”顾卿轻声询问着。
赵秋华想了一会，“你刚走没多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好了，马主任没说什么。”
虽说没什么不对的地方，但顾卿总觉得奇怪，“我的部分你都看过了？”
“大致扫了一眼。”赵秋华走到自己的工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你回来那一个小时做了点数据，后面我发现有几个数据可以再优化一下，就顺手调整了，你看看行不行？”
顾卿接过笔记本，翻到标记的那页，上面确实有几处计算结果的修正，但改动方式与她平时的习惯大相径庭。
不过赵秋华改动后，依旧保持着她从前的习惯，她记得赵秋华说看过她的论文，但……印象这么深吗？
“你经常看我的论文吗？”顾卿试探性地问。
赵秋华正往离心机里放样品，闻言手上一顿，试管差点滑落，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啊，是啊，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你的忠实读者。”
顾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将笔记本还给她。
理论上这解释得通，可看着眼前这个热情似火的新同事，顾卿总觉得她的言行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协调感。
实验正式开始后，这种违和感愈发明显。
赵秋华时而对基础操作表现得生疏笨拙，时而又能提出极为专业的建议；有时候她的理论和操作根本不搭配，似乎从未做过实验。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顾卿忍不住向钟意提起这些观察。
“赵秋华赵同志，好像有点特别啊！”
“她这孩子确实有点特别。”钟意夹了块红烧豆腐，慢条斯理地说，“她本科不是学材料的，半路出家，但悟性极高。”
这番话莫名让顾卿提高警惕，“她本科学什么？”
“好像是……生物化学？”钟意好奇的看着她，“怎么，你觉得她有问题？”
顾卿摇摇头，没再多说，也许真是自己多心了，科研领域跨专业人才并不少见，沈裴城就是从物理转材料的典型例子。
回到实验室，顾卿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紧接着便出现了一个小插曲，顾卿负责的模拟计算需要一组实测数据作为输入，赵秋华主动请缨去隔壁实验室取。
等了近半小时还不见人回来，顾卿决定亲自去看看。
还没走到走廊尽头，顾卿就发现材料表征实验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压低声音的交谈。
赵秋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拿到完整参数……”
“急什么，”一个男声回应，“别打草惊蛇。”
顾卿的手悬在半空，这对话内容有些奇怪，但更让她在意的是语气，赵秋华平常都是阳光活泼的，现在却是冷漠疏离。
她故意加重脚步，里面的谈话立刻中止。
推门进去，只见赵秋华独自站在光谱仪前，见到顾卿立刻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顾老师！我正想回去呢，数据刚处理好。”
顾卿扫了眼空荡荡的实验室：“只有你一个人吗？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跟别人在说话。”
“啊？”赵秋华眨眨眼，“没有啊，就我一个人。哦，可能你在外面听到我在哼歌？我有个坏习惯，工作的时候喜欢哼点脑子里的小曲。”
顾卿没有追问，但心里已经埋下怀疑的种子。
在回实验室的路上，顾卿打算回想刚刚的事情，但赵秋华又是平常的话痨模式，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家小区新开的洗衣店有多方便。
导致顾卿没想明白下午的事情，她只能放弃。
下班时间，顾卿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赵秋华突然凑过来：“顾老师，明天有个学术报告，是一个知名教授来讲新型复合材料，一起去听吗？”
跟研究有关的学术报告会，顾卿还真有点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