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裴城回过神，慢不走向万林原本的病房，安安正跟沈良生一起翻阅图画书，但两人的心思似乎都不在这上面。
看到沈裴城，沈良生立刻投来询问的目光。
“暂时稳定了，但要转入ICU观察。”沈裴城轻声说，小心地坐到父亲旁边，“医生说可能是药物反应。”
沈良生眉头紧锁：“什么药物，老万吃的药不都是医院给的吗？”
闻言，沈裴城凝重的说出白水瑾的事，沈良生的表情跟着变的严肃：“是你高中那个白水瑾给的药？”
沈裴城沉重地点头，有些自责和不解：“化验报告明明显示没问题……”
“化验可以作假。”沈良生突然说，声音低沉而严厉，“裴城，人都是会变的，上次在医院见面，我就感觉她不太对劲。”
“爸，您是说……”沈裴城看着父亲思考的神情，原本就犹豫的心里更加动摇。
“我老了但不瞎。”沈良生打断他，“她对你还有想法，但你结婚了，所以她利用你妈的病接近你，这种事不是没可能。”
沈裴城如坐针毡，父亲的话像一把刀，剖开了他一直不愿正视的可能性——白水瑾可能真的为了重新得到他而不择手段。
那他就是母亲病情加重的罪魁祸首，他心里生出越来越多的自责，当时不应该病急乱投医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的声音哽住了。
沈良生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等你妈脱离危险再说。”
他这样说也只是不想儿子心里负担太重，正说着，顾卿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张单据。
“办好了，妈已经转进ICU，不过医生说现在不能探视，让我们先回去休息。”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沈裴城自责更浓。
“我在这里陪着吧，万一妈有什么需求。”
沈良生知道他非要留下的原因，什么都没说，顾卿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那我也留下吧。”
转瞬她又想到安安，“但安安需要回家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我带她回去吧，你们年轻人守着。”沈良生也看出两夫妻最近的矛盾，让他们两好好沟通一下是必要的。
他把安安轻轻交给沈裴城，“跟她道个别，明天再带她来。”
沈裴城抱着女儿温暖的小身体，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心里的难受减轻一点，安安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奶奶”，让他的眼眶再次湿润。
“爸，您小心开车。”顾卿帮沈良生整理好安安的外套，“您回去也早点休息，不要累着自己。”
沈良生点点头，抱着孙女离开了，沈裴城望着他们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恐惧。如果母亲真的有什么不测……
“会好起来的。”顾卿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轻声说，“妈不会有事的，妈也放不下我们。”
沈裴城转向妻子，发现她的眼睛也红红的，想到这段时间他们两人明明在闹矛盾，但是顾卿还是愿意给他动力，沈裴城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一把搂紧顾卿。
“谢谢你，卿卿。”他在她耳边低语，“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
顾卿没有回答，她靠在他的肩膀，安静的没说任何话。
不知过了多久，顾卿突然说：“那个药……是白水瑾自己研发的吗？”
沈裴城身体一僵：“她说是从瑞士专家那里拿的。”
闻言，顾卿的眼神暗淡几分，“那你有查证过吗？”
“那天我去找医生的时候，偶然听到医生说母亲的情况严重，白水瑾这时候把药拿过来，我让机构检测了，机构说没问题，我病急乱投医……用了这个药。”
顾卿沉默了一会，她能理解他的心急，但是不愿意接受沈裴城这般用药：“等妈情况稳定了，我们得好好查查这个药的来源。”
沈裴城点点头，内疚感如潮水般涌来，他因为急于求成，因为对白水瑾残留的信任，竟然拿母亲的生命冒险。
而顾卿，尽管对白水瑾心怀芥蒂，却从未阻止过他，甚至在出事后，都表示理解他的焦虑和孝心。
“卿卿，对不起。”他脱口而出，“为了一切……为白水瑾，为我的盲目，为这些日子让你一个人承担那么多……”
顾卿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复杂的光：“现在不说这些，我只想妈好起来，等明天就知道妈的情况了。”
好在第二天两人就得到消息，万林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可以进去探视她，但万林还没醒来。
看着床上的万林，沈裴城收紧手指，药板边缘深深陷入掌心：“我要重新检测。”
“好，不要选择上次那家机构。”顾卿表态道，她支持沈裴城再去检验，她的直觉告诉她，母亲病重跟白水瑾的药物有关。
“我明白，我会找不同的机构，全程盯着。”沈裴城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真是这个药害了妈……”
想到这个沈裴城的脸色都变了几分，顾卿没有多说，给他递了一杯水：“你放心去吧，妈这里有我。”
沈裴城望着妻子疲惫却依然温柔的眼睛，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之前为何宁愿相信白水瑾，都不愿看一眼顾卿对母亲的照顾。
“卿卿，我……”
“去吧。”顾卿神情淡淡，“妈醒了我马上通知你。”
沈裴城点点头，大步走向电梯。电梯门关上前，他回头看了一眼，顾卿已经坐回ICU外的长椅上，背影单薄却挺拔。
他这段时间似乎忽略顾卿很多。
三个小时后，沈裴城站在城东一家知名药品检测中心的前台，他检测的事情只有他和顾卿知晓，这次白水瑾想有所行动都没办法了。
“沈先生，久等了。”一位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走出来，“我是这里的主任赵明，您要加急检测的药物样本准备好了吗？”
沈裴城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是两片白水瑾给的药片和完整的包装：“我需要最全面的成分分析，特别是与其他药物的相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