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神经病……”卫其被陈也弄得有些郁闷了。
卫其回他那里的时候，陈现也挺吓人的，大晚上没睡觉，而是泡了壶茶，像是在专门等他。
“你……不会是等我吗？”卫其将门关上，抬手指了指自己。
陈现没说话，点了点头，然后目光瞟了一眼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下。
陈现模样看起来倒是挺严肃的，卫其有些不情不愿，还是坐了过去。
他此刻是郁闷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就安静的坐着，看看陈现到底要跟他说什么。
陈现不急不缓的给他倒了茶，然后又悠悠将茶杯推到了他面前，微微笑了一下，“尝尝？”
卫其看着陈现，深吸了一大口气，然后仰天咕噜咕噜将茶一口喝完了，完全没有味道可言，甚至有些烫嘴，卫其将杯子放下的时候看着陈现，有些无语，“行了，咱们就别来这一套了，干脆点吧？你要我干嘛？”他真受不了陈现这虚情假意的一阵阵的。
“不用你干嘛啊？静观其变就行了……”陈现看着卫其，目光有些不满，“我这好心想给你尝尝新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陈现说这话的时候，将卫其面前的茶杯给收了起来，“你不爱喝拉倒，我自己喝”，顿了顿之后，陈现要开口，“我是担心暴风雨来了，以后没这么清闲的时间来喝茶了……”
“那可不就是暴风雨嘛……”卫其冷哼了一声，然后双手抱胸靠椅子上。
“冯建很会做人，他一当上统领就收买了大半禁卫军的人心，你们还真别这么不把别人当回事，这京城之中，绝对是他占了大头，卸林再牛，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那同为统领，你呢？你有没有收买了几个人？”陈现说这话的时候，懒洋洋的。
“我？我得罪了不少人”，卫其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的，而且陈现一点没怀疑这话的真实性，卫其这性子，那自然是讨厌的人比喜欢的人多多了。
卫其将椅子微微往陈现跟前拉了拉，“我没跟你开玩笑，陈述坐不住了……”
“这是个最好的时机，皇上要退位，而且那原来的破皇帝不也在京城吗？还带了个皇子，他正好可以一锅端了，反正我要是陈述，我哪怕只有一半禁卫军的力量我也会冒险一试，更何况他现在恐怕不只一半了”，卫其说这话的时候凑近陈现看着他，目光有些试探，“你们这胸有成竹的，能不能跟我透个底？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人？”
“我们啊？”陈现悠悠又自己倒了杯茶，自己喝，“我们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辛辛苦苦把你扶上禁卫军统领了，你不争气啊，看看人家冯建对牛，这回啊，真是没办法了。”
“你认真的啊？”卫其睁大眼睛看着陈现。
“认真的啊，怎么？你是不是打算真跟萧王了？”陈现看着卫其，目光平静。
卫其抬手抓了抓脑袋，微微别开了目光，“都这样了，还喝茶？”
卫其起身摇着脑袋叹了口气，“你们这么多年在京城横着走，就是这么关键时刻就喝茶睡觉？”卫其简直不可思议，一到关键时刻，睡觉的睡觉，喝茶的喝茶，那他该干嘛？他该去跟这萧王准备造反的事宜吗？
陈现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着卫其，突然伸出拉了拉他的手臂，若有似无的晃了晃。
卫其垂眸，看着陈现拉着他，微微蹙眉，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握住了他的手，他微微蹲下身子，然后看着陈现，“你在防我吗？”
陈现侧头看他，卫其眉眼之中有一丝急躁，依旧还是急躁的样子，跟刚出来的时候一个样，但又似乎变了一些，多少还是变成熟了一些。
“你总得告诉我你的想法和立场吧？到了这一步，我又不是一个怕死的人”，卫其看着陈现，微微别开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你们如果真的没有准备，你如果还想活着，萧王赢了，我会继续护着你，我不在乎有没有人说我是叛徒，那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的，但是，如果你想跟着陈也的脚步，你想我也跟着陈也的脚步，那我就……跟你一起死了，也无所谓。”
卫其不知道这话算是个什么话？请话或者是表忠心的话，反正他说出来，多少有些不自在。
陈现看着卫其这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甚至抬手微微捏住他的下巴，将人面向自己，然后仔仔细细的看着他，“这个世界没那么简单，但是也没那么复杂，有些事情注定是要流血的，即使今天不是皇上自己先开口说不想做皇帝有了这么一出，往后也终有一天，陈述成了气候，他总要来这么一次才甘心，懂吗？”
“不需要任何的应对之策，只需要用尽全力去杀就行了，我大概还是相信我们有这样的能力和决心，所以我不着急，更大的战争我们都经历过，这些不算什么。”
“从萧王决心要反，从所有人表决心的那一刻开始，是敌是友，是忠是奸，已然很清楚，这不是游戏，不具备重新选择的权利，选了萧王，那就得死，你要做的，只是在最后萧王还可能信任你的时候，清清楚楚的记得，谁站在了他那一边，都得死。”
生死之间，无数人的生死之间，被陈现说得如此的轻描淡写。
卫其看着陈现，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隐隐知道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但真的听着陈现这么不痛不痒的说出来时，内心里还是有些震撼。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哪里的血流得最多，不就是这里吗？关上门，血流成河，雨过天晴，街上的景色依旧，甚至城里的人群依旧，他还是那样生活着，可是天已经变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吗？”陈现抚了抚卫其的唇笑了笑，“你护着我？你竟然会觉得如果陈述赢了，他会给你加官晋爵？你当他是傻乎乎的陈末啊，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崽子”，陈现微微眯了眯眼睛，突然凑近他，瞬间又转了话锋，“也哥睡了？那要不，咱们也睡了？”陈现笑着，“这回你选，你睡床上还是地上？”
“你让我睡哪，我就睡哪啊……”卫其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