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在给陈末理衣服的时候，目光时不时的瞟过陈也。
陈也坐在一旁，没说话，但是目光有些沉，陈末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很放松，他微张着手臂，任由小林子给他更衣整理衣物，今天要去秦府赴宴，还是要穿得更加得体些。
“皇上，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小林子问这话的时候，正理到陈末的衣领处，他能隐隐看见陈末脖颈处的咬痕，淡瞟了一样陈也，最后微叹口气，不动声色的给陈末盖严实了，现在这气氛，小林子也不敢开口问些什么。
“陈统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挥挥手让小林子退到一旁，陈末转头看了陈也。
陈也手肘微撑着桌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急，等皇上出发了我再走也行，我肯定比皇上到得更快，皇上不用担心”，陈也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望着陈末的眼睛。
陈末微微垂眸笑了笑，没再说话，没什么可说的了，看陈也这意思，即使陈末要去赴约，即使陈末想要自己看清楚秦岭的面目，他也没打算让步，已然大逆不道了，还能说什么。
陈也昨天晚上才说的，放权给他，现在却又如此理所当然的跟他对着干。
陈也悠悠起了身，然后走到了陈也的面前，他微微侧头看着陈末，忍不住抬手触了触陈末的侧脸，“皇上，我如果让你不痛快了，你会怎么对我？”
陈末抬眸看着陈也，没有拍开他的手，淡淡笑了笑，“按律来说，以下犯上，忤逆圣意，该杀。”
顿了顿，陈末又开了口，“但我现在，恐怕没什么能力杀你，所以，我不想说话。”
陈也收回自己的手上，然后背到了身后，笑了笑，“我再帮你清理最后一道障碍，之后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怎么样？”陈也看着陈末，看得很深，脸上认真了几分，“皇上，真舍得杀我？”陈也说这话的时候，陈末完全看不出来陈也就是想要得到个什么答案。
陈末后退一步，没有选择回答这个问题，很多问题，没有答案。
“吃点东西再出发，我回去……换身衣服”，陈也看得出来此刻陈末不愿与他过多纠缠。
陈末没再看陈也，似乎是点了头，又似乎并没有，他只是微微侧身，很明显的给陈也让了路。
陈也抬脚从陈末的身边而过，陈末一直没有看他，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陈也出去的时候，卫其也在外面，陈也往外去，卫其下意识跟了两步，声音放得很低，“所以，还要继续动手吗？”卫其说这话的时候抬眸看向陈也。
“你保护皇上吧，我让其他人去做”，陈也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向卫其，然后一字一顿的开口道，“我不想皇上看见血，所以，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卫其略微犹豫，然后点了点头，“我明白。”
看着陈也的身影离开，卫其又转头望了一眼陈末房门的方向，他明白，他当然明白，这是一个抉择，而他，是有机会选择的，在还没有到最后结局之前，他可以成为任何人的人。
他有自主选择的洒脱，也有不能自主选择的身不由己，这都为他的以后找到了绝美理由。
陈也离开皇宫，回了自己的府邸，陈现已经准备就绪了，但是看见陈也的时候，还是又忍不住问了句，“也哥，真的继续吗？”
“继续……”陈也看着陈现，然后伸了伸懒腰，看起来有些疲惫，“我去换身衣服。”
陈也抬脚踏进房间的时候，陈现也跟着进去了，陈也蹙眉转身看他，“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了？你要看着我换衣服吗？”陈也话虽然这话说，但跟陈现已经太熟了，他已经找出衣服，然后自顾欢上了，还是陈现蹙着眉又别开了目光。
“也哥，皇上肯定得气死了，万一他要杀了你怎么办？”陈现这顾虑倒也有道理。
皇上去了秦府，而陈也目中无君的非要杀了秦岭，也就是说，如果秦岭死了，连查都不需要了，皇上已然知道是陈也干的，这样的结果皇上怎么可能不生气，皇上生气了，陈现该怎么做？如果皇上气得要死了陈也，那陈也是真的乖乖受死，还是根本不将皇上的话放在眼里，那岂不是真正的坐实了谋逆之罪，秦府的寿宴，必定是有众多官员在场的，这不就等于是陈也真的当着满朝的官员反了的意思，这个真的，不好办。
陈也很干脆的换了衣服，甚至拍了拍自己的衣角，然后悠悠的开了口，“你觉得他会杀我？”
陈现看着陈也的目光，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也哥你是不是真觉得他爱你爱到死心塌地了，连大局也不要了，陈家的人要是狠起来，那可真说不定。”
陈也看着陈现，瘪了瘪嘴，似乎不以为意，“那你就依他的意思，杀了我呗……”
“啊……不至于吧？”听着陈也这话，陈现又开始不确定了 “皇上舍不得吧？”
其实陈也也想知道，皇上究竟舍不舍得杀了他，虽然这个结局根本不重要，虽然这个结局只是一句话而已，陈现不可能真的依陈末的意思杀了他，但是，陈末内心里，是否真的舍得？
“行了，准备去吧……”陈也笑了笑，拍了拍陈现的肩膀。
陈现看着陈也，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陈也有时候真的又挺一意孤行的，就像今天这事，他明知道结果，但是他非要去做，为什么做这事，自然是为了陈末好，可是陈末不一定会感激他，不一定会理解他，甚至真的可能一怒之下想杀了他，但他，就是愿意去做。
“也哥……”猜不透陈也的心思，陈现还是又看着陈也，问了最后的问题，“所以，也哥，你真的对皇上毫无感情吗？”
“你说呢？”陈也笑了笑，陈也这一笑，更让陈现觉得迷惑了。
陈现摇头叹了口气，还是一样，陈也还是一样的，你要想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来，简直比登天还难，陈现微微瘪嘴，悠悠白了陈也一眼，“行，不说就不说，不过也哥你放心，到时候皇上要是真要杀你，我一定会给你烧纸钱的，你要是被压入大牢，我会去看你的，不会让你吃劳里的冷菜馊饭的，你就放心吧……”
陈也哈哈笑了两声，他微微佻眉看向陈现，然后望去凑近了一步，“你不怕皇上也跟着迁怒于你？”毕竟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那么好，要是陈也出事了，陈现怕是也难逃干系。
陈现笑了笑，然后拍拍屁股转了身，“你放心，我会跟皇上说的，一切都是你逼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