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对面,程煜一把扯起蒋天枭的领口。
“蒋天枭!你他妈咒老子!”
蒋天枭没反抗,将手机扣放在茶几上,举起双手,“程少,我不过是说笑而已,犯不着动这么大的气吧?”
他一边说一边侧开头,目光看向程煜身后,“呦,这是要带人来逮捕我?请问程少,我犯了什么罪啊?”
程煜眼神一寒,甩开了他。
阿武拉了椅子过来,程煜坐下后,抬了抬手。
立刻有人把一箱东西抬了过来,“咚”的一声砸在了地面上。
程煜点了点地面,姿态睥睨,“这些东西,够不够定你蒋三爷的罪。”
脚尖踢开盖子,“这些是从港口搜捕扣下的,蒋天枭,你的确有点胆子,但是你打错了算盘。”
蒋天枭这才从沙发上起来,他拨了拨箱子里的枪,一脸惊讶,“这可是违禁物,谁这么大胆子敢走私这些?”
嘴上惊讶,可他的表情分明不是那么回事。
“程少该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是良民,哪里敢干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蒋三爷是良民,那这世上还有坏人吗?
这话说完,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言难尽。
偏生蒋天枭毫无羞耻,摊开手道,“程少怕不是被沈记介入,没法诬陷我,就随便找来这一箱东西定我的罪吧?”
程中海虽然困住了蒋天枭,却是师出无名,连带着扣押库房那批货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沈止介入之后,那批货也跟着见了光。一旦走了明路程序,那么不管蒋天枭能否定罪,东西都是拿不回来的,这么大一快肥肉,程中海自然不肯。
眼下库房分别被沈止跟程中海两方势力介入,如果调查,就必须走明路过沈止的眼。如果不调查,那么就没法定蒋天枭的罪。
所以两方人就这样陷入僵持,谁也动不了库房的货,谁也动不了蒋天枭。
黎姝当日虽然情急,拉沈止下水却是一步好招。
但眼下这艘船却打破了原有的平衡。
要是能用这些东西定了蒋天枭的罪名,那么程中海自然有办法结案,连带着库房也会被他收入囊中,蒋天枭就会陷入死局。
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将屋内的气氛一步步推向死胡同。
明明他们身处的是南赌场的包房,但周围却似是有风起云涌,每一步都是杀招,每一手都是风云变幻。
“呵。”
程煜嗤笑一声,“蒋天枭,你以为货船走了,我们就捉不到你的证据了?”
话音刚落,几个被捆成粽子的蒋天枭小弟被丢在地上。
“蒋三爷看看,这还眼熟么?”
阿武拿下他们身上的家伙跟港口收缴的比对,分毫不差。
“蒋三爷,如果明日开了库房,那里的东西还跟这里的相同,那么就算是你再巧舌如簧,也难逃一死!”
面对眼前的变故,蒋天枭的表现并没有惊慌失措,他甚至欣然为程煜拍手叫好。
“程少果然是查案的好手,既然这样,那就等明日开库房检查吧。”
他气定神闲,全然不像是被逼到悬崖,死到临头的模样。
……
电话另一边,黎姝听着眼前一黑又一黑。
蒋天枭是不是脑子坏了!
不然怎么每一次都自投罗网,是嫌自己活太久吗!
她要不要再找沈止?还是让程煜不要再查下去?
可就算是程煜不查,程中海有这样的机会也是一定不会放手的!
就在她绞尽脑汁时,对面的程煜开了口。
“蒋三爷,今晚有什么遗言就自己交代交代,不然明日,可没这个机会了。”
“遗言啊。”
蒋天枭的笑让一直隔着电话偷听的黎姝有种不妙的感觉,果然,他下一句就险些把她吓死。
“那就有劳明天程少让黎小姐来送我一程,温香软玉,我肯定心甘情愿赴死。”
他的话邪气又暧昧,任谁都能猜到他跟黎姝的关系。
一句话还没说完,枪口就指向了蒋天枭的脑门。
程煜的脸色黑沉好似煤炭,“你他妈再说一句!”
阿文快步过来劝,“程少,您别冲动。”
程煜自然也知道,沈止那需要应付,蒋天枭眼下还死不得。
枪口点了点,“你想让她送你,好啊,我会带她来,让她看看你是怎么死的。”
蒋天枭抬手移开了枪管,唇角勾着意味不明的笑。
“一言为定。”
“……”
另一边,黎姝心惊胆战的听着程煜一行人离开,她忍不住大吼道,“蒋天枭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破话筒,蒋天枭偏了偏头,复又贴在耳朵上,点了根烟翘起腿,语调要多不正经有多不正经。
“我的病啊,那当然是相思病了,我想黎小姐想的昼夜难安。”
不管什么时刻,无论是生死关头,还是刀光剑影,他总是这样一副戏谑不羁的样子,能把人急死。
黎姝咬牙切齿,“蒋天枭,我虽然拉了沈止参与进来,但如果你真的被定了罪,他是不会帮你脱罪的。更别说程中海那边还虎视眈眈,你可知道,库房一开,你就……”
她想说死到临头,可是话到了嘴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了?是舍不得我死?”
她的确怕,她怕自己一语成谶,更怕他逃不过这一劫。
或许,就像是蒋天枭说的。
她真的爱上了他,纵使他行踪成谜,目的不纯,她还是无可救药的动了心。
她不能跟他在一起,却也不想他死。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蒋天枭的嗓音低了几分,带了哄人的意味。
“别怕,我的命硬的很。你这么舍不得我,我哪里舍得死?”
他的话总是有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忍不住坠进去。
就在黎姝稍稍宽心,想要说什么时,只听他用那种含欲的嗓音道,“更何况,要是我死了,岂不是体会不到黎小姐销魂的温柔乡了?”
“蒋天枭!”
黎姝正要骂人,突然,她余光注意到了什么。
她是做在梳妆镜前的,她清楚的记得,刚刚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室门居然被打开了,一道身影,就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