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敏书望向江盛月的眼神闪过一瞬的的疑惑。
“当天我跟那个女人搏斗,我们二人先后晕过去了,可是,你没有。”
“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江盛月看着桑敏书眼里的疑惑不似作假,只能将问题说得再明明白一些。
桑敏书也愣住了,“不就是你把那个女的打伤以后,然后你晕过去了,然后救我们的人刚好赶到,那个女人趁机逃跑了吗?”
江盛月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按桑敏书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来救她们的人开枪攻击了想要伤害她的女人,但是没打中要害,女人趁机乱逃掉了。
毕竟当时桑敏书的眼睛看不见,只能通过耳朵大概判断发生了什么。
“那就是说,现在线索断了是吗?”
桑敏书点点头,“嗯,对方非常狡猾,所有参与计划的人,都只知道自己的部分。”
“而且工作被分的很零散,像是有人只是把推车推到固定地方,有人则是给我们发徽章,做完这些后,他们就没有下一步指示了。”
“徽章?”江盛月抓到了一个点。
“嗯,那天一直戴在我们身上的徽章里面有定位器,但是,那个给我们发徽章的小丑,并不知道定位器的事,他的任务就只是让我们佩戴这一项。”
江盛月无奈地瘫在了沙发上,“这也太谨慎了,我都怀疑,参与复仇的所有人,没有一个知道完整的计划。”
“所有人,都只是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
江盛月心里涌起一阵愤怒,这些人家庭遭受重创已经很可怜了,竟然还有人利用他们的仇恨和愤怒,甚至生命,去为自己谋划。
简直毫无人性可言。
桑敏书点点头,认同了江盛月的说法。
“他们用来联系和发布任务的内部软件早就已经打不开了,反向定位追踪定位到了太平洋,只有可能是虚拟定位。”
“他们很敏锐,扫尾动作也很快,这次如果不是你超出他们的预想,我们应该都去地狱里面手拉手了。”
桑敏书轻声笑了一下,睫毛上的泪洇开一片,“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也许还不错。”
江盛月立刻摆摆手,“大可不必,我这辈子注定要上天堂的,才不会下地狱。”
桑敏书“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也对,你这种人啊,确实该上天堂。”
江盛月并没有因此对桑敏书有多少好脸色。
“死后的事,死后再说,你之前犯了那么大的错,现在一定要好好赎罪,这些还活着的家属,好好补偿他们吧。”
江盛月痛心那些死在寒冷冬日的苦痛灵魂,可是,人生,总是该要先优先活着的人。
桑敏书眼睫微垂,“嗯,我会尽可能补偿的。”
“还有,谢谢你。”她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哪怕在安静的会客厅里,不注意听,也很难捕捉到。
江盛月的心绪有些复杂, 如果事件再重演一次,她还会救桑敏书吗?
她思来想去,哪怕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救她。
首先桑听梦是无辜的,她没法看着一个孩子陷入危机不管不顾。
其次,活着的桑敏书好歹还能做些补偿,让这些分崩离析的家庭里活着的人,获得一些新的人生机会。
如果她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如果你真感谢我,就把这些补汤都带回去,全部喝完,好好恢复身体。”
江盛月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将所有炖盅都推了过去。
桑敏书有些惊讶地看向江盛月,“我以为你还挺讨厌我的……”
江盛月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反正不怎么喜欢。”
桑敏书有些乐了,“那你还关心我的身体。”
江盛月撇撇嘴,“家里炖太多了,我一个人哪里喝得完,我不喜欢浪费,就便宜你了。”
“那就谢谢你的好意,我就都收下了。”桑敏书又摆出以往那副和善可亲的表情看向江盛月。
江盛月则礼貌地笑着点点头,感觉心里一块大石落地了。
将东西全部带走的桑敏书,还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味觉地狱。
等送走了桑敏书,江盛月有些疲惫地走回了卧室。
她身上除了脖子上的淤青,其实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精力不济。
她本来想早日返回研究中心,毕竟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项目进度,可不能又落下了。
可是,她最近很多时间都有些神志模糊,总是没办法长时间集中精力做某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累积的疲惫突然全面爆发了。
她没管安吉尔在电话那边的鬼哭狼嚎和渣女的指责,向研究中心又申请了几天假期。
她躺回床上,呆愣楞地望向天花板,感觉困意再次汹涌。
奇怪,她明明刚刚才醒来四个多小时,怎么会又这么困呢?
今天是她休假的最后一天了,希望明天这种情况会好转。
手机发出“嗡嗡”声,江盛月强撑着困意按下了接听键。
“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轻笑一下,“你最近休假很放松啊,都到这个点了还没睡醒吗?”
江盛月将自己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可以更舒服地被床铺完全包裹住。
“怎么,你是不是很羡慕?”江盛月的尾调上扬,带着一丝炫耀。
哪怕不看来电显示,听声音就知道是傅璟闻。
听家里其他人说,她昏迷的时候,傅璟闻回来过一趟,不过,后来又急匆匆地离开了。
虽然没见上面,但是,从她醒来以后,傅璟闻就多了个每天和她通电话的习惯。
江盛月刚开始还不习惯,总以为傅璟闻是想交代自己什么事,或者想了解了解傅玥玥的情况。
所以,每次都很认真地汇报情况,偏偏傅璟闻对于她这种汇报工作一样的说话态度也不说什么。
只是安静地在电话那边,听她一个人在电话这边絮絮叨叨。
等江盛月说累了以后,傅璟闻就会笑笑,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挂断电话。
渐渐的,江盛月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有次在傅璟闻准备挂电话前,她随口调笑道:“你该不会是打着关心玥玥的幌子,其实就是想听我说话吧?”
话一出口,听筒里两边都难得出现了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