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邻家的老品种水稻已打完了,因天气这两天有雨,吴灵举决定十八号开始收割水稻。月初他在孙局长的告知下,也去买了一台脚踏打谷机,价钱可不便宜,400元一台,那时大米在市场上才二角钱一斤,可以想象一下,一台脚踏打谷机要了他两三亩水稻的钱,吴灵举好不心疼。但孙局长说得对:“你不花400元,你的十亩水稻让你家用拌桶打,看你要打多久?一个人打十亩稻谷,用双手在拌桶里打,不把你累扁才怪哩!这种脚踏打谷机,你家娃娃谁都可以上去踩,拿上谷把子上去打,会给你减轻很多体力,你累倒了,家里还有这么多的农活怎么办?”孙局长的话很扎心,也很现实。孙局长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干部,他能从一个家庭看到一些当时社会的实际问题,因权力有限,他知道久保田收割机是未来农村的方向。但是他搞不来这个机器,即使能搞到这台机器,他也搞不到这台收割机近百万的支付费用。还有谁能使用这台机器?在我们这地方,对农民如何收费?如何在这大片农田收割中有的放矢?这些问题,等等问题,有时让他心烦意乱,真是没一个好吃的果子!所以最实际的就是让本地机械厂,加快制造一批脚踏打谷机,以解燃眉之急。他找牛厂长,一口气赶出一千台脚踏打谷机,这才是一个真正的人民的好公仆。吴灵举九月十八日开始割稻,先割倒一亩稻谷,然后拉着打谷机先打一亩试试。你别说农民没文化,但用起这些有文化人制造的脚踏打谷机,还真是比在拌桶里快多了。以前两个男人一台拌桶一天能打半亩田,还要一个妇女专门割稻谷把子。现在他们全家人谁都可以用脚踏打谷机,再用双手把稻穗脱粒下来。月月割谷子快,就不用上打谷机,五六窝一把,既整齐又好拿。吴灵举则和儿女们在打谷机的不停转动中,先后有序地把谷子喂进打谷机转轮上,一只脚用力地踩脚踏板,再把谷穗按压在转子上脱粒谷子,循环有序,自然天成。大家轮番操作,你来我往,就这样两亩田的杂交水稻,天黑时已打完并拉往家中。你知道收了多少谷子?吴巧立数了一遍袋子,大声喊道:“整整42袋。”按毛谷子每袋50斤算,这不就是两千多斤吗?这位水稻专家,这位袁隆平专家,你真是神农氏的传人,你让我们有了希望,你让我们看到了未来。
从十八日到二十六日,将近七天时间,十亩杂交稻收割完,就是一个问题不好办,那就是没有足够的地方晾晒,稻谷太多了,自家的院坝一次只能晒两千斤谷子,都显得不够用。没办法只能把第一天打的谷子水分晒干,然后堆到屋里,再晒第二天打的谷子,晒干水分再堆到屋里,又晒第三天打的谷子。就这样直到把杂交稻收打完。家里所有的地方都堆满了谷子,真让人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月月看着吴灵举合不拢嘴的笑脸,说道:“看你个瓜皮样子,谁不知道你今年收了上万斤稻谷,赶快过来用彩条布把谷子盖上,别让晚上露水把谷子回潮了。”
吴灵举说了句他意想不到的话:“明年三月把整个院坝打成水泥地面,这样就不怕下雨,好晒粮食了,免得一下雨这泥院坝三天都晒不成东西。”
“那得花多少钱?别收了点谷子就烧得睡不着,涨得不知道自己姓啥!”
“有些钱是必须花的,你看400元买的打谷机怎么样?我们十亩杂交稻打完收回来了,没买打谷机的还在用拌桶乒乒乓乓地打谷子,又慢又费力气,这就是对比哟!”
“你个瓜皮,我看你是烧得不轻!”
吴灵举只是“嘿嘿”地笑着不说话。他心里想的和眼里看的,让许多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