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吴巧睡在床上,但她依然和昨晚一样,始终睡不着。她想到自己和高空鸣从认识到现在,总共不到20天,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失学,拜将坛相遇,自作主张和他们来到了青岛,又鬼使神差地在水产公司工作。高空鸣他们到捕捞队船上出海,十天半月才回来一次。自己从水产公司到海鲜市场,每天和刘雪莹两点一线。好多天才见面的高空鸣,昨晚一见面就把她抱住亲了够,那感觉,那滋味,真是让她心中充满了美好的希望。但她没想到他得寸进尺,今天竟然在海水中冲破了她的最后防线。这个高空鸣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你想过吗?可是她吴巧又觉得高空鸣得到她就是爱他,不爱她怎么想出那么浪漫的海洋之吻,海洋之恋,那绝妙的海洋之床是她挖空脑子也想不出来,更做不出来的花样。这个高空鸣真是爱她,喜欢她,值得她一生去爱的帅小伙。吴巧喜欢高空鸣那霸气的男子气魄,特别是他那霸道的挺进直出。女人呐,总是喜欢被征服,喜欢被征服她的男子托上天际。吴巧有了这种感觉,想着把自己给了他是值得的。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的人生以后会怎么样,但眼见为实的现实,让吴巧认定她和高空鸣会幸福地,她脑海中有一个词叫一见钟情,她就是在这种意识和情绪中看待事情的。
在她思潮翻滚,情绪无定时,吴巧的父亲母亲闯入她的脑海。他们指责她人还没长大,连世界的东南西北还摸不清楚,就想一步登天。你盐还没吃够咧?吴巧心里慌了,她承认自己年纪还小,但她又觉得自己思想上已经长大了。几种理不清道不明的念头搅得她昏昏沉沉,一会儿像回到了家中,被父母唠唠叨叨数落个不停,一会儿又像和高空明卿卿我我地快乐而行。
新的一天,在早上的朝阳中开始了。吴巧又和刘雪莹装了一车海产品,向市场驶去。有买就有卖,需求永远大于供给。昨天下午,刘雪莹和吴巧到啤酒广场看到的景象,深深刺激了他们的神经。既然有这么多的需求,而且这需求只会越来越大,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她俩分析起来:第一,增加产量。因为他们几乎很少有存货,第二是要增加货源,但库房每天只有那么些件货,想多拿货也没有。
吴巧忽然说:“要不我们每件货涨一块钱,只涨一块,不多涨,这样每天不就可以多收入几十块吗?”
“啊?”刘雪莹望着她,像不认识一样:“涨一块钱?对呀,谁也没有规定我们只能卖九块,我咋没想到涨一块钱呢?你这个精灵鬼,昨天去啤酒广场没白吃呀!”刘雪莹颇具商业头脑,当即把价格改为十元一件,客商不问便罢,问了就说现在货源紧缺,你不要留给别人吧。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一天,多卖几十上百块。下午收摊回到库房,刘雪莹特地把库房生产的货物数了一下,成品也只够明天卖。然后她到阎厂长那去,把这种情况汇报了一番,并说昨天晚上去啤酒广场看到的景象,并说再多的产品都不愁销路。
阎厂长听了刘雪莹的汇报,脑子立刻飞速转动起来:有人的地方就有需求,有销路的地方就有财富,人们追求高端的海产品,那就给我打开了大大的致富门路。他立刻想到了还有一艘渔船因更换设备迟迟没有投入使用,便立刻拨通了办公桌上的电话:“三天内,你把那艘渔船设备修好,迟一天扣你一千块钱。”
“阎王爷,你还没付给一分钱啦!”
“三天后把船修好,开到码头旁验收,无问题,我一次付清费用。”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刘雪莹看厂长很忙,起身离去,阎厂长马上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刘队长,你和苏队长商量一下,把你们船上的人分为两半,你带一半人一条船,苏队长带另一半人上另一条船,这条船三天后到。你们这次收获最大,非常不错,以后你和苏队长各带一条船,你们年底分红也就会更多。”
“好好,谢谢阎厂长,我马上和苏队长去办。”
就这样一个去品尝海鲜啤酒的信息,竟悄悄形成了温水煮青蛙的涨价效应,更触发了企业管理者那根怦然心动的神经。每个人看到的是不同的场景,但结果会怎样,我们拭目以待。
八十年代初,一个工人的月工资约为四十元,那还要保证企业有效益,才能按时发放。高空鸣他们在捕捞队刘队长告知他月工资八百元,奖金和补助约贰佰元,每个月捕捞效益好,他们月收入就是一千左右。朱不三他们几个非常兴奋,但工资是年底统一发放,现在每个月只发一百元零花钱。这对他们也没什么,朱不三他们几个决定今天去城市里玩一天,因明天又要出海,小伙子们到了啤酒广场,自然就是喝啤酒,吃海鲜,看女人。因为夏天热,男人们解扣敞衣,女人们不仅看男人俊朗的脸,还看他们发达的胸肌,以及A的虎背和B的熊腰,毛骚的更要看一眼二弟的大小,这尺寸是否能触动她们的敏感神经。朱不三高空鸣他们对从面前走过的美女逐一细细打量,评分评论。海员上了岸就看长腿和脸蛋,海水带来了温柔,海水带来了浪漫,海水也泛滥。男子们从中午玩到晚上,醉得东倒西歪,走路摇摇晃晃,直到晚上十时才回到住地,个个躺倒就梦进南山,鼾如猪狗。晚上吴巧在窗口见他们个个如醉如痴,也就不担心高空鸣会来纠缠自己,便和欧丽娜出去走走。
“怎么今晚不和王子骑马走天涯了。”欧丽娜问。
“你坏。”
“你不坏,昨晚前晚都干嘛去了?”欧姐意味深长。
“不就是和现在一样,在海边走了走嘛。”
“光走了走,没走到海水里摸鱼捉虾?”
吴巧脸一下红了,抓住欧丽娜就要打。
“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只是说说,又没要你承认,你怕什么。被男人俘获后是什么感觉?”
“你……”
“那种如醉如痴,那种如胶似漆,那种望穿秋水,那种无尽缠绵的朦胧,是没有尽头的。”
“那你能让我不去想吗?那种爱意的感觉,你能让我忘记吗?”
“我什么都不能,”欧丽娜停了一会儿,又说:“我只能让你和我看天上的繁星,海滩白白的细沙,海洋中永不消失的波浪。但是你发现没有,有太阳就没有星星,涨潮时就看不见沙滩,巨浪会打碎静静的海面。”
“有你就有诗情画意,但欧姐你这鱼美人的身份和你嘴里讲出的哲理总是大相径庭……”
“我是刀子嘴豆腐心。”
吴巧和欧丽娜总喜欢潇洒地在海滩边走边说。她们说的海风听不懂,海浪听不见,海边的小路上的野草听了也直摇头。
走够了,也走累了,吴巧和欧丽娜便折回身往回走。世界上许多事情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久而久之,吴巧觉得欧丽娜的声音中有一种怨愤之音,她被什么人伤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