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聊到这个话题，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又聊了一会儿。
他说，“别说你了，别说这种级别领导调动，我身为市委组织部部长，就在我们市里的一些领导干部的调动，很多人都觉得比我消息灵，动不动问一些我压根就不知道的事，没影的事。之前还有人跟我说他是罗书记，什么亲戚？说什么人事调度的消息，说的有鼻子有眼，但我很疑惑，因为我不知道啊！我听到之后觉得特别奇怪，怎么连我都不晓得的事？他们却知道了，后来发现他们都是撒谎，都是在一起喝酒吹牛，有些牛吹着吹着，很多人就信了。没有办法，人性如此，所以社会上很多这种传言都是在饭桌上吹牛临时起意编的。这个人可能也是突然之间一个激灵编造出来的。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他不晓得这种牛是会引起不良影响的。”
“现在。关于领导调动这个消息。真的很多很多。有些是真的，大部分都是假的。所以，组织工作保密也非常重要。如何做到保密？这需要我们很多人共同的努力。如何需要打破这个谣言，也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王成打完电话之后，就把武阳叫过来了，并且让他安排下去。
随后，王成看到秘书室里，小郗和肖源正在商量着什么？他便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小郗忙说，“我很多东西不懂，让肖源哥教一下我。”
王成自讨没趣，就一个人去楼层散步了。
他看到县委办办公层很多人都在办公室里头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也有一些人在打着电话或者拿着手机、看着入神，王成懒得打扰他们，便走到旁边看窗外的风景。
其实王成现在心里也挺郁闷。
这一两年来，安昌县发生过好几起群众袭击干部的事情。
说是袭击，其实有的时候或许是被逼急了，网上的评论一边倒，说“严惩这些袭击者”，这本没错，这是法治之基本要求。
但是安昌县一直没有把正式原因公布出去。
如果公布了真实原因，可能舆论又要又改变了。
有些时候，人也不是说吃饱了没事干就去打人，一些情况下，也许真的是被逼到没有办法的时候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所以现在如何去处理干群关系？这是一个难题。
比如还是之前书中一直所说的政审问题。
这本来是所有人都应该配合的问题，只要看到组织下发的政审协查函，那么，所有人都应该去配合，只要你是有这个义务的，都应该配合。
但是现实生活中有多难？
尤其是越偏僻的山村，越难。
因为没有人愿意，很多人都是看不得别人家好。
他会用自己手中一点点权去折腾，反正这个单位又不可能对他怎么样？尤其是考到外地单位的，更加不可能对他怎么样，所以不要去低估一些人的恶。
安昌县这两年发生了几起类似事件，其中有一半都是因为一些村干部，一些乡镇干部，一些派出所干部恶意的去阻挡。
他们也有借口——哎呀，上级有通知，要干嘛干嘛的？
但是他们没说，上级也有通知，也有规规则，必须服从、必须配合，但他们只拿着条例，不拿着条例解释，为什么呢？因为往往条例解释也许是另一种细化解释，老百姓也不晓得解释，这也是一种信息差。
这种干部是坏到骨子里的，而且在安昌县，在安昌市，甚至在整个省都还是有一定比例的。
正因为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安昌县，安昌市这几年发生了好几起袭击干部的事件。
人家家里贫困，孩子好不容易考上一个工作，却因为各种原因左阻挡右阻挡。哪怕就是单位过来？他们也敢这样硬刚的！可不要陷入那种主观主义错误，觉得——人家外地的单位来政审，你当地的一个村干部、乡干部、派出所干部会怕。
只要没有隶属关系，只要直接管不了帽子，并不会怕。
事实上，就是不会怕的，因为管不了别人的帽子，哪怕就是给县里打电话？又能怎么样？
王成又想到之前的泰吉县工作时，龙口乡一个村干部，竟然就敢和外地来参加政审考察的副局长吵架，这个村干部直接指着副局长面子说，“你又能怎么样？来这里就按照我的这里来！”
对方报警，那又有什么用呢？
这又不属于犯罪，人家不开具这个证明，还能强制开？
起诉，去告，给县里打电话，县里也没办法，因为也需要把电话打回给乡镇，让乡镇去处理。
泰吉县乡镇本身就是和这些村干部一条裤子的，能拖就拖，所以这才是一些人的人性之恶。
没有大家想的这么简单，什么看到上级和别的单位的函就一定得开？
个别地方是没有那么回事的。
每年都有那么一个两个考生，因为一些人刁难而影响相关的工作进展，这都常有的。
哪怕就是王成想要处理这些干部？但也只能在自己权限范围内处理，因为上位法优于下位法，上位法没有规定的一些处罚，下位法是不可能去做扩大解释的。
这是原则。
因此，对这个别村干部来说，顶多他们被批评被处分，顶多被撤职。
又能怎么样呢？
一些和乡镇关系比较好的村干部，哪怕就撤职之后，仍然可以承包一些小工程维持生活，他们的生活也许仍然比一些老百姓过的要好，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
王成多次提出的“基层的问题大”，也是因为这一个，因为基层这些村干部，他们首先不是国家承认的正式干部，但是他们又有部分管理权限，又要承担和乡镇对接的相关义务和责任，因此他们说他们是干部吧？又不是干部；说他们不是干部？他们又具有官方身份。甚至违纪还是纪委处理。
这就导致他们游走于法律边缘，游走于道德边缘。
这就导致他们有恃无恐。
这就导致基层这些干部什么都敢干！反正他们也不懂，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嘛。
有个别村干部甚至比正式干部还牛，穿着个夹克，每天冒充领导在村里、在乡里、甚至有的时候在县里对外与人交往的时候都这样。
实在是让人非常痛恨，甚至是愤怒。
王成在走廊上站着，突然武阳出来送文件，看到王成，他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王成这会会站在走廊那发呆。
王成也看到他，便笑着把他叫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