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长也直接把话挑明了，他拿出一张卡递给王成说，“王县长，这是一点小心意，您收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很感谢您一直对我的帮助和关心。所以我打心底里感谢您，敬佩您。”
马上，对方递过来一张卡，王成脸色大变，他板起脸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是一个班子的同事，私底下还是兄弟，你玩这一套？你这是让我们连兄弟都做不成了。我说了很多次，私底下你是我哥，在这种情况下，有任何你需要我办的？你可以直接说，能办的我一定会帮你办。如果不能办？你也不要怪我；但你这么不是逼我犯错误吗？这个卡我也不碰，你赶紧把卡收起来。”
秦镇长把卡拿在手上后，王成接着问，“你有什么事？”
秦镇长吱吱唔唔了半天，然后说，“是这样的…您不是马上要去当常务了吗？我就想着那么肯定要空下一个位置来，我在城关镇也干了好几年了，就想着能不能接任这个位置？我知道接任这个位置很难，因为往往这个位置都是副县级兼任，我还没有到提拔副县的资格，但就想着能不能像您一样？先担任正科级的镇党委书记，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王成想了想，便说，“这我只能帮你去问一下，但我估摸着恐怕有难度。你愿意去其他乡镇当一把手吗？如果是愿意的话！我可以推荐的。”
秦镇长马上露出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目光。
他说，“我去其他乡镇就没必要了。城关镇已经很大了，在城关镇当个二把手，比其他乡镇当一把手都舒服，这是必然的！而且也容易出成绩，如果要让我去其他乡镇当一把手？我还真不愿意。往往城关镇的镇长要么调去县里面大局当局长？然后跳转成为副县级；要么就会在这个位置上干了之后顺位接书记。当然也有去别的县局当局长，然后不了了之的。但我还是想往上走一走，不想这么快就提前退休。”
王成当然懂了，他笑了，然后说，“我懂你的意思，你现在就想让我推荐一下、是吧？那我明确说，我可以帮你推荐，但有没有用我不清楚？这是组织上决定的事情，你也知道我和王道来书记虽然关系好！但我无法给你担保，在人事问题上，他会听我的；而且，城关镇党委书记是非常重要的岗位，近些年来，基本上都是由副县级直接担任，很少说有正科级党委书记的。“
其实王成内心里不好意思说，他也是因为有关系，没有关系的话，估摸着王道来书记也不会理他。
秦镇长很激动，他说，“我首先向您承认之前的错误，之前您不是说我经常和那些商人在一起吗？其实就是因为那些商人吹嘘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就想着和他们搞好关系，看他们能不能在提拔上帮我一点忙？老百姓对我们这些干部的理解就是“有钱有权”，但我很少谈钱，别人送点小礼品？我会收；但涉及到经济方面的，我一般都很谨慎！对于我来说，我觉得那种体验感比钱更能有获得感，所以我在经济方面没有问题，请您放心，我没有犯过什么错误。”
王成笑了，“我当然知道你没有犯过什么错，但正如你之前所说，你那会儿和那些商人走的太近，搞不好你就会犯错，那会儿我和肖源都碰到过你好几次了，你和那些企业家称兄道弟…倒不是说你不能和他们称兄道弟，而是我们这个职业就必须承受更多的义务，有些人总说“公务员也是人呐，领导干部也是人呐”，的确都是人！我们本来都是人嘛！但因为选择这个职业，所以我们得比别人承受更多的责任和义务，这是在选择这个职业之前就应该了解到的，而不是现在才了解到！这完全不对；不能在选工作的时候义无反顾，选完工作了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然后又说一些其他话，这是不理智的。”
秦镇长一边看着王晨，一边点头，那样子像极了把王成的话当成了至理名言，他急忙回答，“对啊，您说的非常对，您不愧是县长，您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也有这种想法！所以我没有去找别人，我觉得找别人也不对，找多了也不好。”
王成明白他的意思，“你只要好好跟我配合，不要对我有看法。我知道因为我和武阳关系好，所以你有点不敢接近我，你有什么不敢接近的呢？我跟武阳是我们的关系，我跟你是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还是简单一点好。你觉得呢？”
秦镇长明显一愣，他双手搓揉，着有点手足无措地看了一眼，然后说，“明白，我当然明白。”
“我之前太幼稚了，我的想法还是比较不全面，对不起。”
王成想了想，“这样吧，过两天我和王书记吃饭的时候，我叫上你。你过来坐一下，其实按道理来说，我对你之前和那些人交往过密是有看法的，这倒不是因为我是矫情？而是我们这一行必须遵守这个行为规则，但你今天能如实交代出来，说明你心中应该是没鬼的，如果有鬼？你应该是不敢这样的。所以我才帮你。”
秦镇长马上斩钉截铁地说，“请您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干违背原则的事情，这一点您大可以放心。”
有了他的保证，王成点点头，然后说，“不要再做那些有可能会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哪怕是一丁点想法也不能有。当官只是我们工作的一种途径，不要把其想成目的，把他想成目的的话？那就非常难受，因为以我们的背景是不可能有满足的，有了这个，还有那个？”
秦镇长就这样乖乖的听着王成的话，王成看到他这么乖巧的样子，突然有点不想再说下去了。
只要当了领导，手底下人都这样。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电梯里放个屁，可能都有人说是香的。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这也不叫人情世故，这纯粹是一种陋习。
正是因为有这种陋习的存在，才让体制内出现一些“巨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