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说,“这事儿我知道,有好几个人跟我说了,说秦镇长最近往外走的很欢,不过他似乎搞错了一个点,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工作?在王道来书记和县长面前好好表现呢?他这样跑去找别人有用吗?”
“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就是省里来个干部打个招呼下来?县里面想不听就不听啊。还真以为像传说的那样,省里面打个招呼,下面的县里屁颠屁颠的去提拔?不可能的!每一个层级政府都有自己的人事权,特别是像现在王道来书记,他压根就不会管这些!除非能找到什么?除非能找到很大的领导,要不然王道来书记恐怕还会生气呢。”
武阳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他便说,“兄弟,书记本来就讨厌他!那要怎么表现书记才会喜欢呢?况且你也了解王道来书记这个人,他讨厌是真讨厌,他不会像一些干部一样——半讨厌不讨厌,所以我倒认为他恐怕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博得书记的喜欢,故而如此。”
…
佟乐涛接到武阳的电话,便立刻赶回县城了。
到了县城,王成看了他一眼,说,“哎,你还越来越年轻了?”
佟乐涛他说,“不操心就是好,以前管这么多工作要操心,所以就整个人就疲劳很多,现在每天也就这么回事;也没有任何的工作需要我操心。所以自然而然就年轻了一些。”
说完,他还拿出手机当镜子照了照,拨了一下头发。
又感慨道,“的确,年轻了一些。”
佟乐涛马上说,“现在乡里的各项工作越来越难开展了。”
王成很疑惑地问,“怎么了?”
他说,“因为您之前在龙口乡干的这么好,所以群众们现在口味也刁了,哪一个干部没有干到您那个程度?老百姓直接就去堵乡政府了,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们的权利!之前还可以吓他们、说“叫公安来抓他们”,他们还会害怕,现在完全不怕了!有些老百姓直接说“如果敢叫公安来抓?那他们去闹、搞成群体性事件,让我们这些当官的全部滚蛋”。这么一来问题就大了。”
王成哈哈大笑,“这说明老百姓的权利意识越来越强了。要把老百姓原本拥有的权利全部赋予给他们,不要乱七八糟…不然问题就很大很大了。而且随着老百姓不断的懂得这些以后,干部要求会慢慢的回到原本规定的正轨上。”
随即,佟乐涛他端了一杯酒,说,“我要感谢兄弟,感谢常务。”
王成马上强调,“不要叫常务,多生分啊,就叫老弟吧!我刚来龙口乡,您就一直对我这么照顾,可以说您也算是我的引路人,所以不要叫职务,因公的场合可以叫职务,因私就没有必要了。”
佟乐涛立刻就说,“该有的敬畏还是要有的,你毕竟是常务,是县里面的主要领导之一,我们肯定得尊重,不管是因公还是因私?该有的尊重都要有,我得摆清自己的站位。”
随后大家就聊了起来,聊起龙口乡工作的时候,佟乐涛又说,“最近乡里面一些现象非常的多,比如之前那个谁?现在好像去相亲了。”
王成当然知道他所说的那个谁是谁了?
王成不以为然,“那很正常啊,人家本身到了年纪!不过现在合适的还是少。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那可不是买东西!不合适可以换,那换起来麻烦呢。”
佟乐涛一边点头一边喝酒,“其实,基层工作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就是事情多!各种形式主义太多了。一个村委会十几块牌子是经常有的事情。有的时候觉得没必要这样搞,而且目前因为对村居委会太不重视,导致个别村村干部实际上就是本村的黑社会,极大的影响了政府的公信力,能不能改一改?把村干改成就像物业一样的…这种可能可以相对避免一些类似情况发生。”
王成笑着说,“这怎么可能啊?这可是法律规定的!不过,只要把法律规定的那些程序走完,其实就很能代表群众的利益了,现在很多地方都是直接任命。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因为直接任命。所以就连这些村干部,也只对乡里面的干部负责!他们觉得自己的职务反正是乡里任命的。把乡领导哄好就行了,这才导致这些事情的乱象的发生。”
佟乐涛不住地点头,一边吃着菜。
他说,“其实我之前发生那件事啊,现在看来倒好!反正现在也挺轻松的。有的时候觉得人也许就是把官位看的太重了,总觉得当官可以怎么样?说白了,有个别人是为了钱;有个别人是为了名利。是为了一出去就很威风,但这些都是虚伪的,虚假的!要看的开了,要豁达,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我有的时候看到一些官迷上窜下跳,围在领导身边转来转去,觉得搞笑,活成这么这个样子,有什么意义呢?”
看着佟乐涛一副活明白了的样子,王成就笑着说,“如果现在再让你当党委书记,你会去不?”
佟乐涛说,“真不去,不骗你,真的不去,没意义。但同时你看现在我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做,乡里面也没有给我分什么具体分工。就让我到处去帮帮忙,所以也乐的清闲,但这种清闲…这种体制内的较劲,其实是对资源的浪费,对群众的不负责任。所以我也想能够有点工作干干,还想着常务您可以打个电话给我们书记,让我分管点具体业务。不能太闲了,每天吃饱了饭去办公室坐一坐,然后就回宿舍看电视,到了饭点去吃饭,吃完饭在院子里散散步,或者在街上散散步,和认识的一些群众打打招呼、聊聊天。要么就去打打麻将,好像看起来很舒服,但是其实是很空虚的。毕竟我们是社会性动物,这样算不算是社会性死亡?”
说完,他狡黠一笑。
佟乐涛能说出这句话,武阳和王成都挺欣慰的,以前佟乐涛还挺恨武阳的,但经过这些年,他好像也释怀了。
这时,王成问他,“你要不要调到县城来呀?”
突然,他眼前一亮,然后说,“我是有这个想法,换一个地方、换一个环境肯定好,但可能会很麻烦,而且就怕有人盯着。”
王成说,“平调而已,盯着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