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仍然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王成时不时报以礼貌的微笑。
他说，“像您这么大的领导，您出行是不是都有警卫？您的警卫在哪里啊？”
王成笑一笑，“没有，没到级别呢。”
“您都没到级别？那什么级别才能有警卫啊？”
王成笑了笑，没说话。
这时候他又讲，“诶，是不是到了省委书记就可以带警卫员出门了？但我在网上看到很多人普法，说没有哎。”
王成脸都要笑僵了，“实际执行和法律条文是有不一样的。”
“哦，那您的意思是说省委书记出门是有警卫的？”
王成不置可否地又笑了笑。
对方又说，“诶，那像您平时坐的专车有防爆和防窃听系统吗？我看电视都这么演的。”
王成有些无奈地讲，“看个人吧，有些有全意识比较强的，可能就会有，像我就觉得我就没有装。”
“哦，那您平日里吃什么？是不是都是特供蔬菜和食品？”
王成也彻底无语了，“没有啊，我们整个院子里，一些家属那也都是去一些超市买，当然可能有些比较喜欢去一些进口超市，但没有什么所谓的特供。”
“哎，我听说你们是不是在哪弄了一个特供的那个地啊？都是搞特供的？”
王成也听过这个事，但这事的确不是那么回事。
他说，“我不晓得其他地方，但是至少我们是没有的！可能是有些商家为了吸引眼球，故意编出来的吧，但是我没有发现有这个特供的东西，因为现在这年代搞特供是没有必要的，或多或少的都会沾染到一些东西，所以搞特供、搞其他的，确实是没有必要。”
对方点点头，“哦，原来如此，那像您平时在哪吃饭啊？”
王成看着他，“你好像对这方面好感兴趣的，怎么了？”
他马上解释，“没有没有，我只是平时喜欢特别喜欢看小说，然后看到小说里面描写这个，感觉特别的神奇，就想问问您，我总感觉这小说里，看的人浑身热血沸腾的。”
王成笑了，“这东西怎么讲？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人，我们可能是平时本身工作就是这些，所以我们对这些不感兴趣。至于网上写的这些呢？大部分都是迎合读者编造出来的！可能连作者自己都没有体验过这些，但能感兴趣？我觉得这是正常的，作为男人，多多少少对权力感兴趣是正常的。”
紧接着，对方又问出了很多问题，每一个问题让王成都不不胜其扰。
他就说，“哎，听说好像到了一定的级别，干什么国家都报销？”
王成“嗯”了一句。
这时，乘务长可能看也看出王成的不愉快了，便马上走过来说，“先生，请您回去好吗？我们要维持秩序。”
这时机上的安保人员也过来了，“先生，请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他妈的，我好不容易碰到省长，人家省长自己都说了让你们别管，你们怎么还要管呢？”
这个时候就考验情商了，如果说王成说别管了，还真的别管了，那就要出问题了，这显然就是一句客套话。
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呢？
而且怎么可能真的不介意呢？
因为实在太烦了。
王成这个时候微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窗外。
安保人员说，“请你马上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要影响民用航空器的正常管理秩序。”
“哎呀，你们这个帽子扣的好大，我花这么多钱坐个飞机，你们说这些话，我好不容易碰到了省长，聊两句，怎么了？省长都没说什么，你们来说这么多。”
王成也很无奈，他心里暗自汗颜。
这时，对方又在讲，“我不管，反正我要和省长聊一会天。”
他继续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王成这个时候就笑了，他说，“这位同志肯定是特别想了解这个体制内的生活。”
“我跟他聊了一会儿，但旅途这么长，我也累了，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儿？等一下再聊？”
听到王成这么讲，对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就说，“好，那我听省长的。”
他回到自己座位上休息了。
王成能感觉得到对方在偷偷的拍照，于是赶紧把脸转过去了。
飞机落地的时候，对方又坐过来了，“我手机有网了，原来您已经是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了！我这叫错了。”
“没事，不怎么关注这个的，叫错了也正常。”
“部长，我还有点事想问您。”
王成这个时候眯了一会，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就说，“什么事？你问吧。”
“像您平日里生活，是不是什么事都是秘书干？”
“为什么这么问呢？”
“那网上都这样写呀，什么事都是秘书干，所以秘书被称为什么“2号”？”
王成露出了无奈的神情，“那都是老黄历了，现在很多领导干部自己水平比秘书高多了，包括省内也有很多领导，那都是学者型领导，不管是理论知识和其他知识，那都比秘书强多了。而且之前秘书改革之后，很多领导也有意识的加强了各方面的学习，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上没有了。”
“哦，难怪呢，那意思就是说网上很多都是假的？”
“吹牛不吹牛？我不清楚，可能以前有，但现在至少是没有了，但网上的东西…那没办法，网上的很多消息，归根结底就是一种商品！那是商品就必须要产生经济价值，要产生经济价值？那必须要夺人眼球，夺人眼球，才能够被人看到，所以如此没办法，有的时候必须要这么做，不然就没有流量，大家都喜欢看那种猎奇的东西了。正儿八经的东西，看着多没劲？对不对？”
他马上说，“嗯，那倒也是！”
“就比如说，为什么一写到一些官场的东西，很多人就喜欢去写情色交易，因为这东西刺激，夺人眼球，还带点黄色，看着看着想入非非，那多舒服啊，你要写这个领导干部安分守己？平日里非常奉公守法，看了都会打瞌睡。是这个意思吧？”
那人赶紧说，“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您一句话就算是点明了这些问题。”
王成马上讲，“所以不要想太多，喜欢看就去看，只是不要把它融入到你的生活当中，那就行了。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您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个意思。”
聊了一会儿飞机停稳了。
这时，一台红旗车开在飞机旁边，空气中走过来说，“王部长，您的车已经在廊桥旁边停着了。”
王成微笑着说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