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其实在省委办公厅上班，比在下面上班的风险还要大。你也知道我们单位平台高、盘子大，又因为紧跟着领导。所以地方的干部对我们都非常忌惮。因此，办公厅也有个别同志其实在下面是有那么点胡作非为的，这点我相信主任您应该也清楚，我并不是挑拨离间，我也没有必要在这件事上挑拨离间。”
王成一脸严肃点点头，“你继续说。”
“我虽然算不上是非常清廉的领导干部，人家送烟送酒我也会拿。没办法，这是个人情社会，我不拿？人家就会把我当异类。而且，我这个人平日里不去吃请，我不像有些人，到了外头瞎吃瞎喝。所以我请大家吃饭，包括地方领导干部来这边吃饭，我都是自己买单。而那点工资虽然在普通人眼里看来蛮多的，副厅级干部一年到手其实也有20多万，加上公积金，加上各种福利待遇的确是挺好的。但是现在都是物价这么高，请吃顿饭一两千块钱总要吧？而且这还是不喝酒的状态，喝点酒呢？如果我让一些做生意的人过来帮我买单？那我当然不用担心了！但是我知道那种单是有成本的。别人给买个“1000块”。起码得付出数倍的来偿还，所以我不愿意去做这些，因此有人来找我的时候，如果一些无伤大雅的事？我会办。还有一些例行的送礼，比如就是为了搞好关系送礼、送烟酒？我会拿点，我不管在哪个领导面前我都这么说，我会拿，但是有些礼我是坚决不会拿的。一些不该收的？一些这个事不能办、办不成的？我坚决不收，我这个人有原则的。”
他这么一说，王成倒还蛮佩服起他，他讲，“你今天说这话，我还蛮佩服你，如果你一直唱高调？反而我会怀疑，反而我会不高兴，但你没有一味的唱高调。你一五一十的讲清楚这些，我的确蛮高兴。”
这个时候，聂副主任又继续说，“像我们这个单位，其实最大的关系就是我们和省委的主要领导走的近。所以很多人怕我们，至于我们能不能给别人办事？这个东西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还真未必。我们又不能在领导面前直接说“你帮我提拔谁”？不现实的！如果这样？省领导更加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和省领导关系好的省委办公厅的干部无非就是办公厅主任，他的秘书，还有会议处几个同志，但是除了他的秘书和办公厅主任？其他谁敢在他面前提要求？包括我们这些副主任有谁敢提呢？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提的！关系不到位？提了就找死。但地方领导不晓得，他觉得我们肯定和领导关系很好，加上我们有副“架子”在这里摆着。您应该知道我在说谁吧？”
王成笑了，“我哪知道？”
“您不要装傻了，我知道您肯定知道的，我真的不是在这里说他坏话。我也真的不是在这里没事找事。而是我真觉得对方现在已经有点问题了。您不晓得他做了一些事情已经引起了众怒？”
王成这才讲，“你是说徐副主任的吗？”
“我知道您和他关系好，所以在说这个话之前，我还和我爱人商量过要不要和您讲？但我觉得经过我的观察，我知道您是一个非常正直的干部。所以我个人愿意和您讲这些，当然，如果您确实是想维护他？那您就自便，我也不会生气，我只当我看错了人。”
这话一说，王成立马很严肃地讲，“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该批评该处理？我肯定绝不姑息。我不能因为你这里说，那我就跟着你一起去说徐副主任的坏话。这也不符合做人的要求。但是我捍卫你说话的权利，我尊重你说这些话的自由。但真实性怎么样？请你原谅我得好好去调查调查。或许你也是误会呢？”
这时，他点了点头，“我理解，主任，您说这话我非常理解，您可以尽管去调查。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您怎么处理？我绝无二话。”
这时，他老婆马上跑出来了，“王主任，我们家老聂说的可真的句句都是实话，他在家里气了很久，那个姓徐的最近好像三天两头想着去外头和别人搞什么？经常在外头说一些所谓的“他要当领导的”言论。还说您答应了他要推荐他去地市任副职。我们无法去左右主任您这个领导的意志，但是您真的要小心一点。”
王成头都快大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种事情谁都不想…因为容易引起班子的不团结。
所以他想了想，便说，“这个事情我知道了，这段时间会找时间去了解，请你们放心。”
然后又聊起了省委办的一些问题。
王成也知道了省委办公厅的一些“不太恰当”的一些事情。
这个时候，聂副主任就说，“其实大家都是普通人，尤其是省委办公厅，其实大家都挺单纯的！省委办公厅的干部没有个别基层历练过的干部那么的婉转。您懂得我这个意思吗？”
王成点点头。
“所以当有一点点权力体验的时候，就很容易飘，当然也只是说个别干部哈，我没有说全部干部，有个别干部。”
他这话显然又是在说徐副主任了。
王成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感觉他们俩的矛盾会这么大？
这时候，王成就笑了笑，“这件事我知道，你说的我都会去调查的。你说的如果是真的？如果你也没有误解他？经过核实发现的确是这么回事！那肯定要处理他的。至于说我答应他的要推荐他去地市搞副职？这件事我必须跟你们承认，他当时找我，让我去帮他推荐，我的确答应了，因为我跟他关系还不错。但我这个人…你们也了解我，不可能因为他跟我关系好，我就盲目的去帮他？所以今天这件事还感谢你们的提醒，我肯定会去调查清楚。”
看着王成坚定的眼神，聂副主任犹豫片刻，又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相信您。”
王成举起一杯酒，笑了，然后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