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笑着问，“黑恶势力还有吗？还有人当保护伞吗？”
这话让童秘书长表情通红，“我不知道，我没有了解过这方面内容，我没有掌握过这方面的消息。”
这话一说，王成也能明白个八成，他说，“不要这么拘谨，我只是问问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那我没有听说过。”
“好。”
王成也没有再说其他话，他看了一眼小郗，然后对秘书长说，“今天先这样，你先去忙你自己的，晚上一起吃个饭。”
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好，那我去安排。”
“不用你安排，我让小郗去安排好。”
把行李归置在迎宾馆后，肖源就开着车来接王成了。
市里面来了一个年轻的市委书记，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市里。
大家总是对这些体制内的消息喜闻乐见。
晚饭在迎宾馆吃的，在这，王成的确感觉到了做一把手的感觉。
所有人都围着他转。
整个迎宾馆内部，所有人看到他都立马叫一声“书记好”。
王成当然以前也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他并不沉迷。
吃晚饭的时候，今天上午来高铁站接他的这几个领导干部也都到了。
市委副书记刘江抿着笑脸，对王成说，“欢迎王书记，老早就听过您的大名了。”
王成笑着说，.“我们就不要在这里说这种话了，我跟你们大部分人都见过。”
“对对对。”
然后王成又讲，“这一次来潭州任职，我感觉潭州的变化还是很大的！”
“对啊，这几年潭州搞发展，搞改革，弄得还是不错的。”
王成又问，“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贪腐事件发生呢？”
他们不说话了。
王成马上又笑着说，“跟你们开玩笑的，不过潭州的确出了好多这种不太愿意让人看到的事情，我也听说有很多潭州的干部都不想干了，以前的考核奖金和当地的表现是有直接关系的，像市里面动不动抓个领导，动不动抓个领导，搞得很多人年年没有奖金，省里面也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我来的时候，书记也找我谈过，那我一定要坚守住自己的底线，一个普通的市领导，他所蕴含的，那也许就是很多同志的对奖金的渴望。”
王成这么一说，大家哈哈大笑。
他这一句话很好的缓解了现场的氛围。这个时候，就轮到敬酒的环节，王成是不太喜欢这种的，因为很多人身体就这么喝坏的。
常务副市长就说，“我首先要敬我们的书记一杯，书记从省城到了我们谭州上班，作为他的下属…”
王成马说，“哎，不能说下属我们同事。”
“对，作为同事，也是下属嘛！我们有理由也有义务保障好我们王书记的一切工作，反正您看着办，以后有什么指示您尽管说。”
在官场上，别小看级别和级别之间的差距，虽然有些级别和级别只差了一级或半级，但它所蕴含的“内涵”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比如说，常务副市长级别也蛮高，但在这种场合，市委书记就是一把手。
王成对常务说，“你要紧跟高市长的步伐，市长是行政事务的首脑呀！这个规矩不能变。”
高市长赶紧说，“哎，我们都是在党委领导下嘛，您是我们的领导，没错！”
他就一起敬酒，也不想去掰扯这个事情了。
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潭州的发展。
王成故意就问，“我今天还跟秘书长开玩笑，我说谭州有没有黑社会？有没有保护伞？”
这话一说，王成就明显感觉到现场有几个市领导的脸色不太对了。
王成眯着眼睛看着他们，“当然，我是开玩笑嘛，因为老早就听过潭江这边出了很多黑社会，很有名气。那个时候小时候看古惑仔电影，感觉到非常威风。”王成笑着讲。
这时，高市长马上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潭州风朗气清，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呢？书记，您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王成点了点头，“不会的，放心。”
吃完饭，一行人送着王成到了房间。
王成说，“你们赶紧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开大会呢。”
到了房间，王成睡不着，他跟章依依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章依依和姐都抢过电话来，让他小心。因为这儿曾经发生过一起骇人听闻的袭击干部的事件。
那个干部因为不给时任的几个黑恶势力团伙签字，他们便派出打手，直接在这个领导干部家里附近打，从那之后，其实市里面有很多领导干部就住在了武警大院或消防大院，因为有哨兵站岗嘛。
这个情况给当时的政治生态，政治环境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所以很多干部一谈到这个，都会谈之色变，前几年有几个领导干部调到这边来的时候，当时网上就有人在议论——这个干部面相怎么样啊？希望他怎么怎么样？
结果没过一段时间，就落马了。
好像很多人都抵挡不住诱惑。
所以一方面来说，章依依和姐是担心王成的安全，另一方面说也担心王成被腐蚀，当然他们担心多余的，王成可没有这么轻易被腐蚀，这是必然的。
他什么没见过？
打完电话之后，小郗他爸也给他打电话，小郗他爸当然当然就不用担心有谁会对他儿子怎么样了？
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一个小小的潭州市，谁对他儿子下手？那恐怕他真的会把对方全部一网打尽。
但他让小郗好好的学，该有的客套还是要有嘛！小郗也懂。
小郗一个晚上没睡觉，还是很兴奋的，到哪个新地方？去一个新地方任职之前？都会幻想，幻想这个地方的美女多不多？幻想这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怎么样？幻想在这个地方怎么怎么样？基本上每个人都会有幻想的。
但是当这种兴奋劲过去之后，那就是一阵无尽的空虚。
极度的空虚。
那这种空虚就真的会把一个人折磨疯。
王成想起了他之前认识的一个干部，没考上之前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去一个清闲的单位，没人管，然后每天可以摸鱼，后来他考到了安昌县一个偏远的乡镇，那个地方有多偏远呢？
连从县城坐客车到他那边，都得两个小时。
街上只有几家小超市，或者说更像是小卖部。
刚开始去的时候，他觉得很爽，因为没什么事，连县领导都不愿意去那边调研。后来就慢慢空虚了，人又不能走，走的话？抓到了，饭碗就没有了。
所以每天焦虑。
后来神经甚至出点小问题，时不时对着空气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