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宋燕母女俩离开后，我过了一段还算安逸的日子。
每日上课，写作业刷题，倒是终于有种高中的真切感。
我与江燚也慢慢熟络起来，江燚跟他的长相一样纯情，像是没和女生打过什么交道，我轻轻逗逗他，他都会感到不自在脸红。
于是逗江燚也成为了我的日常之一。
至于谢妄，我与他的婚事还只有两家知道，现在反而轮到我来避着他了。
他几次想约我见面，都被我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经过这段时间发现——
我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喜欢他。
“瑶瑶，周末的聚会你来不来。”苏若若一次下课突然奔向我：“这可能是我们高考前最后一次聚会了。”
苏若若满脸期待地看着我。
我起初是不太愿意的，但经不住苏若若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
“好耶！”苏若若冲我明媚地笑了笑，然后便像小太阳一样地奔向赵文卓。
我用手轻轻碰了碰江燚的胳膊。
“你会去吗？”
“不去。”江燚毫不留情地回绝了我。
我：“切。”
搭配一段咬牙切齿的声音：“偷偷内卷是吧？”
江燚：“……”
16
看着坐在我旁边神情不太自在的江燚，我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江燚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一眼。
“你笑什么？”江燚看着我。
“觉得你可爱。”我语出惊人。
江燚：“……”
大家的聚会无非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苏若若一向喜欢组织这些：“同学们，原地做好，我现在给你们每个人发一张牌。”
她不知从哪掏出一副扑克牌，按次序每人发一张。
“那么现在——我宣布黑桃六和红桃七出列。”苏若若大声读出手中的牌。
江燚站了起来，底下一阵起哄声。
我一副吃瓜的表情。
“红桃七呢？”苏若若看只有江燚一个人站起，有些疑惑地发问。
我瞥了瞥自己的牌。
屹然是一张红桃七。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我叹了口气。
“是我是我。”我认命地站了起来。
底下的起哄声更大了。
“江燚，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江燚迟疑了一会还是说：“真心话。”
“请红桃七出题。”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我心中疑惑的地方：“你小时候……救过人吗？”
江燚低头认真回忆了一下，看着我回答道：“以前救过一个溺水的小女孩。”
“我记得她手腕处有个胎记。”他像是陷入回忆：“因为她当时一直抓着我，所以我记得特别——”
“原来是你……”我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我不是特别意外，心中似乎早早就预料到了一般。
手腕处的印记似乎在发烫。
我竟认错了数十年。
此时我的心情很复杂：“知道了。”
“我选大冒险。”我对着他说。
一瞬间我感觉仿佛这世间只剩下我和他。
“送我颗糖吧。”他轻声说。
其他同学坐不住了，纷纷打趣：“哟哟哟，出的这么温柔，放水了！”
我掏了掏口袋。
可惜这次没带。
“下次给你。”我有些抱歉地说。
“没事，反正有的是时间。”他不在意。
没时间了……
我心情有些沮丧。
……
接下来聚会发生了什么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来，江燚正在前面领着我回家。
“我和谢妄订婚了。”我突然开口。
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应了一声。
“我知道。”
“很早就知道了。”
17
宋燕母女俩回来了。
几个月不见，季时暖的性子倒是收敛了不少。
也学会了该夹着尾巴做人。
我与谢家的婚约也很快订下。
这次我没办法再躲着谢妄了，我主动约了他在放学后见面。
谢妄看着我，有些犹豫，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他欲言又止。
“我之前一直喜欢你。”我打断他。
“你或许不知道吧。因为你喜欢柔弱的女孩，我便在你面前扮演了数年。”
“当我看着你一步一步喜欢那个人的时候。”
“我很难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现在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我朝着他释然地笑了笑，谢妄感觉心猛地一紧。
“前几天我才知道，当年救我的不是你。”我顿了顿：“而是江燚。”
谢妄苦笑一声，问我：“所以——你喜欢江燚？”
“谈不上喜欢。”我低下头：“就算喜欢，我和他也不会有结果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至少陪着我度过了一段难忘的时光。”
谢妄感觉眼前的女孩越来越令他捉摸不透了，竟是有一种要永远离开的感觉。
……
我本来想将宋燕的罪行发到网上的，但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出母亲温柔地朝着我笑的样子。
母亲是个温柔的人，她应该也不想让我变成一个丑陋阴暗的人吧。
再三思量后，我决定私下里去了一趟警局，报了案，要求重审十年前的案子，并提供了有利的证据。
宋燕被捉到了派出所，父亲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很气愤，当场便要和宋燕离婚，大难当头各自飞，宋燕气红了眼，便将父亲的罪行也供出来。
母亲的死与父亲也有很大的关系。
季时暖因为年龄小，没被牵连，但失去了母亲这个靠山后，情绪明显变得不太稳定。
看着我的眼神都明显带着恨意。
这件事在京都掀起讨论。
网上许多人都谩骂着我是个白眼狼，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送入监狱。
更有甚者，直接在校门口堵我，冲我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我也不是很在意，心中唯一想的只有不久之后的高考。
季家的势力在一夕之间迅速败落，我与谢家的婚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江燚很担心我，便主动提出：“我送你回去。”
我也没拒绝，我并不想在高考之前出什么乱子。
放学途中，我突然扯了扯江燚的衣角，有些好奇：“江燚。”
“嗯？”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这次他不再逃避我的问题：“因为你以后会成为我的妻。”
我的心漏跳了半拍。
这人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开玩笑我可要当真了哈。”
“我是说真的。”他停下来看着我：“我梦到了。”
“梦里的事都在一一实现。”
18
终于到了高考那天。
门口挤满了送孩子去考场的家长们。
我有些失落，江燚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将我拉到一边：“小心点，别撞到了。”
“你家长呢？”
“我没让他们来。”
“这样啊。”我点点头：“之前答应给你的糖。”
我掏出来递给他：“它会保佑你榜上提名的。”
……
经过三天的高考，大家都疲惫地窝在家里，心里规划着这个暑假的计划。
我感觉自己发挥得也还不错，便兴冲冲地打电话想要跟江燚分享一下。
“考得怎么样？”我故意问。
“还行。”
“啧。有我的软糖保佑，你一定会考的特别好。”
“谢谢你啊。”江燚有些阴阳怪气：“明天来一下学校，我有话和你说——”
他的话还没结束，我后脑勺突然被钝器袭击，剧痛让我眼前发黑。
我扶住墙壁，回头一看。
是季时暖！
她跟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站在一起，打扮得花枝招展，我险些没认出来。
继母和父亲入狱没几天，她就消失了，没想到跟这些人混在一起。
见我受伤，她满眼是浓浓的恨意：“哥，就是这个女人，杀了她，我把家产分你们一半！”
几人一拥而上，我慌乱躲闪，想拿手机报警。
季时暖箭步冲上来抢手机，我死死捏住，她眼见抢不过，就推搡着我往窗户边走。
快被她推下去时，我把手机一扔，干脆拽住她一起。
坠楼的短短几瞬，脑海闪过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有母亲笑语盈盈的样子，也有江燚红着脸看着我的样子……
这就是……走马灯吗……
19
再次醒来，我发现我在一处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
“你终于醒了。”我看到江燚红着眼看着我，声音有些哑。
不，应该说是长大版的江燚。
“这是哪？”我迟疑了一下问。
“这是我们的房子，我们已经结婚十年了。前几天你突然昏迷不醒，我很担心。”他突然紧紧地抱住我，似乎想将我揉进骨血中一般。
我还有些没缓过来。
所以……之前发生的一切……
都是一场梦。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心急火燎地走进来：“瑶瑶。”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不敢置信地抬头。
是妈妈。
泪水顿时模糊了我的视线。
“妈……我好想你啊……”我哭着说。
“你这孩子，我不是一直在这吗？”妈妈摸了摸我的脑袋。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20
“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我倚在江燚的怀里。
“那里没有妈妈……妈妈被人给害了……”我有些不敢回忆。
江燚心疼地拍了拍我的背：“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都在这。”
“嗯。”我点头。
再也不会分开了。
阳光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