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她的甜莓
2025-11-11 13:444,370

  妈妈太坏了。

  她也只不过是出于无聊才去看宋猷烈的,她没有一直在看他,就隔一分钟看一次,在她眼睛里,宋猷烈比花园的花还要来得好看。

  不理会她的抗议,妈妈叫着她的名字:“戈樾琇。”

  难得妈妈叫她的名字,难得妈妈关注她。

  老老实实站到妈妈面前。

  妈妈说戈樾琇,妈妈要和你分享一个秘密。

  妈妈要和她分享一个秘密,戈樾琇心里乐坏了。

  “以后,没人时候,她就是小姨。”妈妈说。

  顺着妈妈的指示,戈樾琇看到来自于格陵兰岛的女人。

  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在冲她笑,笑起来的模样和妈妈有几分相似。

  也许就是这几分相似,让她心里不怎么讨厌。

  好吧,都没关系。

  在妈妈的注目下,点头。

  即使心里对小姨这个称谓还是一知半解。

  一个阶段后,戈樾琇才稍微理解,妈妈和格陵兰岛来的女人是同父异母姐妹,至于为什么只能在没人时,才能叫小姨她是不清楚的。

  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变成小姨,而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就变成了——

  “阿烈,那是你表姐。”那天在花园,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和她的孩子说。

  表姐,有点奇怪来着。

  也许,格陵兰岛来的孩子也觉得叫“表姐”很奇怪,所以他也没管她叫表姐。

  那个孩子总是很安静,一个月难得几次听他说话。

  这一年,戈樾琇捡到几株小小的草本植物,它们可怜兮兮躺在她脚下。

  把那几株草本植物带到后花园,把它们的根埋在土壤里,浇上水,隔日,再给它们浇水。

  数月后,草本植物一派生机勃勃。

  又数个月后,戈樾琇神发现它们长出果子来,亮红色,拇指大小,在太阳底下娇艳欲滴,十分的好看。

  摘下一个,放入口中,味道开始嚼着有些酸,再嚼几下又变成涩中带甜,而最后那一下很带劲。

  比她吃过的所有水果都来得有趣,那种感觉有点像格陵兰岛来的孩子。

  最近,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在戈樾琇心里变得有趣了起来。

  她发现他每次在妈妈画完画后,都会主动帮忙洗画具,那模样看着乖巧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用餐时,他的位置从之前和妈妈隔着两个座位变成坐在妈妈左手边。

  有着好看脸蛋的人变得有趣起来的状态就像在嚼那红果子一样。

  当晚,戈樾琇查找了红果子的相关资料。

  她偷偷种在后花园的草本植物有很好听的名字:红莓。

  再一年到来时,后花园里的红莓从几株长成一大片,而戈樾琇也和格陵兰岛来的女人关系变得逐日亲密,私底下,爱腻着她,“小姨小姨”嘴里叫得亲。

  这一年,戈樾琇也频频通过管家把宋猷烈叫到她面前来。

  这一年,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在她心里有了新的定义:她的甜莓。

  偶尔她是会找他麻烦,偶尔她是会刁难他,但守护他的心自始至终未曾改变过。

  十岁这年,盛夏夜晚,和很多个夜晚一样,戈樾琇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似乎被凝聚,窗外昆虫吵闹个不停。

  烦死了,烦死了。

  漫无目的在走廊台阶花园走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她来到宋猷烈的房间门前。

  打开房间,走了进去。

  睡裙裙摆在地毯上拖行着,一颗心伴随逐渐往那张床靠近的脚步砰砰乱跳着,这种感觉有些的奇妙。

  停在床前,轻轻叫了声“宋猷烈”。

  没反应。

  打开壁灯。

  在淡蓝色微光中。

  陷入睡梦中的孩子宛如乘坐极光而来,美好得让人想用指尖去感觉。

  手轻触他额前头发。

  柔软极了。

  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看着。

  雨声停止,昆虫不在吵闹,困顿来临。

  心满意足,回到房间。

  这个盛夏,戈樾琇找到解决眼睛,一直呆看天花板的方法,宋猷烈的房间距离她房间不远,只需要穿过一条走廊。

  但是呢,有时也会碰到尴尬的时刻。

  比如说,看着看着,他忽然睁开眼睛。

  这是一个有点奇怪的孩子,要说呢,半夜醒来忽然见到床头坐着一个人,不被吓坏才怪。可他既不大声尖叫,也没有用被单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而是以安静的眼神看着她。

  她回以微笑。

  她笑时他闭上眼睛,一个翻身,背对着她。

  他背对她,这就意味她就看不到他,这是一张能催生她内心安静下来的脸。

  强行把他的脸摆正,嘴里安慰着“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张脸而已,你继续睡觉就可以了”,如愿以偿,继续瞅着他的脸。

  周遭静悄悄的,流淌的光阴依然。

  困顿袭来,心满意足,回到房间。

  十一岁,戈樾琇无意间听到格陵兰岛来的孩子,用挪威语给妈妈和小姨念诗,小姨和妈妈坐在太阳伞下,微笑注视着穿浅色衬衫的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面朝日光,比日光还要明亮地是从他口中流淌而出的音准。

  她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

  隐藏于花间一角,直到诗念完,直到妈妈的手伸向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来到妈妈面前,妈妈温柔亲吻小少年的鬓角。

  嫉妒在那个瞬间如熊熊烈火。

  妈妈亲了宋猷烈,妈妈都没亲过她。

  显然,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是一个阴谋家,就像和戈樾琇走得很近的佣人口中说的:那个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正一点点抢走本应属于她的爱。

  回到房间,拿出从树林里捡到的书,书是家里园丁落下的。

  园丁和乔治镇一个女招待是老相好,她见过这两人在树林里幽会,园丁拿着书给女招待朗读,读着读着园丁就把女招待扑倒在地上,压在女招待身上像一头灌木猪在拱土,不停的摆动着屁股,连续摆动几下就换来女招待杀猪般吼叫一声。

  一阵子过后,那两人像没事般离开树林,戈樾琇没提醒他们,书落下了。

  出于好奇,戈樾琇把被落下的书带回。

  有一天,按照书的名字戈樾琇在网上翻查,知道这是一本被定位为十八禁的书籍。

  很好。

  宋猷烈距离十八岁还远着呢。

  次日,戈樾琇让管家把宋猷烈叫到面前,翻开书,她让他按照书里的内容给她念。

  宋猷烈初初给她念《卡门》时,很多段落是直接漏过的,那时,书里很多英文单词他是不认识的,而她也是一知半解,比如说“breast”比如说“makelove”,但那一点也不妨碍她听得津津有味。

  十二岁,初春,乔治镇迎来了紫薇花盛开的季节。

  在那个明媚的清晨来临之前,一切并没有那么的糟糕,除了有时候晚上总是睡不着之外;除了她不像别的孩子一样,遇到一点快活事就欢天喜地;除了有时候老是会瞅着一样东西发呆;除了爸爸太忙妈妈总是记不住,她还有一个叫做戈樾琇的女儿之外。

  那个清晨,妈妈走了,距离妈妈生日还有十三个小时。

  走得毫无征兆,就像那个可爱的气球,这一秒还被紧紧拽在手上,下一秒就被风扯到天空去。

  戈樾琇没参加妈妈的葬礼,她以一场长达一百零八十个小时的长睡来送别妈妈,醒来时,小姨就坐在她床前。

  小姨握着她的手说,阿樾,你还有小姨。

  “阿樾,你还有小姨,你还有阿烈。”眼泪从小姨的眼眶掉落,一串一串的。

  妈妈离开半个月后,她的画作变成一场黎明时分的篝火,是爸爸点的火。

  最后一张被投入火中地是她和宋猷烈穿着月白色衣服,被簇拥于繁花之间,他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前方,她眼睛自始至终都盯着他。

  妈妈的别院变成庄园禁区。

  戈樾琇每隔几天就会在大汗淋漓中醒来。

  然后,有说话总是很温和的陌生男人来到她面前,和她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

  对于陌生男人的话,她一概选择视而不见,不久之后,来到她面前地变成说起话来轻声细语的陌生女人,陌生女人也爱和她说话。

  那天下午,戈樾琇发现正在说个不停的陌生女人,有点像爸爸那个身材火辣的女秘书。

  那天,她力气大得吓人,用一根塑料架把那个陌生女人打得花容失色,让那位住进医院半个月地是插在她后臂膀的笔。

  接下来,戈樾琇在那些人身上找到了若干乐趣。

  这些人身上有一个统一称号:青少年心理学专家。

  十三岁,戈樾琇被强行带到洛杉矶,小姨和宋猷烈也和她一起来到洛杉矶。

  为了讨她欢心,戈鸿煊在她住的房间外弄了一个葡萄园,房间更是和她在乔治镇的房间一模一样。

  那天,戈樾琇在早报上看到戈鸿煊和他那位女秘书在海滩度假的新闻。

  这晚,戈樾琇想了很久很久。

  次日,她让家里的佣人去买了变声器。

  买变声器用来做什么呢,买变声器用来和洛杉矶的混混们电聊。

  两个礼拜后,戈鸿煊那位身材火辣的女秘书不着片缕和情人鬼混的照片,出现在洛杉矶各大街头小报上,几个小时之后,这位被SN能源的保安拒之门外,交到她手上地还有一封解雇书。

  当晚,戴着妈妈喜欢的项链,戈樾琇兴致勃勃登门拜访了爸爸的前秘书,并恭喜她荣登花花杂志花边新闻版块。

  “你是一个被耍得团团转,还沾沾自喜的蠢姑娘。”那位如是这么说。

  话音刚落。

  “砰”一声,停在公寓楼下的那辆保时捷忽然间起火,保时捷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位,据说,上个月刚到。

  “女士,别太生气。”看着那位,“你应该庆幸,起火的是车,不是房子。”

  本来想烧的是房子,但洛杉矶混混们考虑到公寓结构烧起来会是一大片,因此建议烧掉车。

  他们一在和她保证,只需五十秒时间,那辆漂亮的保时捷,就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还真的没夸口。

  “你和你妈妈一样,是个疯子。”那位是这么骂她来着。

  也不生气,离开前戈樾琇还送给她一个飞吻。

  “蠢姑娘,那天晚上和你爸爸在一起的人不是我,不是我!”那位在她背后大声喊着,“你是一个可怜虫,是可怜虫。”

  这话说出不到十分钟,那位就被担架抬走了。

  在听了那句“可怜虫”后,戈樾琇的力气莫名其妙又大了起来,把那女人扑倒在地上,打开防狼棒,直到那位被电晕。

  这次打架她也好不到哪里去,爸爸的前秘书人高马大的,据说高中还打过篮球。

  当天,戈樾琇也住进医院。

  住院期间,小姨都在医院陪她,偶尔宋猷烈也会出现。

  老实说,当宋猷烈第一次出现在医院时,戈樾琇还真被吓了一跳,不甘心,让宋猷烈直直站着,她从病床起身。

  拉来护工,让护工评价,她和宋猷烈谁个头高。

  连续三次,护工的手都指向宋猷烈:“他高。”

  让宋猷烈给她削苹果。

  在宋猷烈给她削苹果时,戈樾琇偷偷观察着他。

  妈妈离开之后,她好像要把格陵兰岛来的孩子给忘了,也不过是一年时间,宋猷烈的个头就比她高了。

  个头比她高又怎么样,他还是她的甜莓。

  对于她的甜莓,她有为所欲为的权限。

  小姨告诉她,宋猷烈现在是一名小学二年级生。

  “阿烈现在是学校冰球队队长,上个月还代表他们学校拿到校际国际象棋冠军。”小姨语气自豪。

  出院时,宋猷烈也来了,站在戈鸿煊的左手边。

  那天,她坐在医院公园的椅子上,加州阳光一如既往,很明媚,那站在爸爸左手边穿海军翻领上衣的男孩,要命的好看,把她看得眼睛发直。

  爸爸开车,戈樾琇和宋猷烈并排坐在车后座上。

  盯着他的手猛瞅,脸好看手也好看。

  戈鸿煊新聘请的秘书,不漂亮身材也不好,据说还是一名女同,这让戈樾琇舒心了不少。

  家里来了补习老师,补习老师是小姨请的,因为小姨说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世界,只有阿樾学习知识了小姨才能安心离开。

  “那只要我不学习知识,小姨就离不开了。”她说。

  小姨看着她,眼眶红红的。

  好吧,好吧。

  于是,补习老师从周二到周五都会定时出现。

  被补习老师惹烦了戈樾琇就去找小姨,说小姨不是还有阿烈吗?

  “有一天,阿烈生命会出现别的姑娘,而阿樾有一天也会遇到可爱的青年。”小姨以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

  “所以呢?”

  “以后,你们会分开。”

  “那阿烈就不要遇到别的姑娘,而我也不遇到可爱的青年,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她说着。

  因为小姨的关系,戈樾琇也开始亲近宋猷烈,虽然,宋猷烈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但看在小姨面子上,她没打算和他计较。

  小姨笑了笑,说那不行。

  “怎么就不行?”语气很是恼怒。

  “等阿樾长大就明白了。”小姨笑着说。

  当晚,戈樾琇打开宋猷烈的房间门。

  当宋猷烈睁开眼睛时,她和他说:宋猷烈,记住了,你以后不许遇到别的姑娘,你只能遇到我。

继续阅读:第六十三章: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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