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终南山,沉得如同亿万年前凝固的琥珀,将时间与声息都封存在一片冰冷的死寂里。月光不是洒落,是泼溅。惨白的光浆从厚重铅云的罅隙间倾泻而下,无情地浇灌着松云观的残骸。巨大的梁柱断裂如巨兽的脊骨,斜插进瓦砾堆,断口处露着惨白的木芯。飞檐的碎片散落一地,如同被啃噬殆尽的爪牙。爬满枯藤与墨绿苔藓的残碑,半掩在泥石之下,被月光勾勒出森森然的白骨轮廓,每一道扭曲的阴影都像蛰伏着择人而噬的凶物。远处,密林深处,夜枭的啼叫时断时续,拖着长长的、凄厉的尾音,在空旷的山谷间盘旋、碰撞,如同无数溺毙的怨魂在寒风中发出不甘的呜咽。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浓重得化不开的湿冷土腥气,混杂着木头朽烂的酸腐味道,无孔不入地钻进鼻腔,直透肺腑深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甸甸的、令人胃部隐隐抽搐痉挛的寒意。
林夏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这片文明的坟场。脚下的触感复杂而危险:破碎的瓦砾尖锐硌脚,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腐朽不堪的梁木则如同吸饱了水的海绵,踏上去便是沉闷的“噗嗤”陷落声,每一次抬脚都带起黏腻的污泥,仿佛随时会踏空,坠入这废墟深藏的某个无底陷阱。冰冷的夜风,带着山巅特有的凛冽,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穿透冲锋衣的纤维缝隙,刺得她裸露的脖颈和手臂瞬间绷紧,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左手腕上,母亲遗留的那只银质古镯,紧贴着她的皮肤,传来温润却恒久的微凉,是这片死寂中唯一一丝带着温度的牵绊。
突然!
嗡——!嗡——!
一阵尖锐、急促、带着金属特有高频震颤感的蜂鸣,毫无征兆地从左手腕炸响!声音不大,却在绝对的死寂中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激起无形的、令人头皮瞬间发麻、如同过电般的涟漪!那蜂鸣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震荡,顺着腕骨直冲林夏的太阳穴,仿佛有根无形的钢针在颅内搅动,让她的额角血管突突狂跳,眼前瞬间掠过一片细碎的金星,视野边缘阵阵发黑。
几乎在同一瞬间!
走在她侧前方半步,沉默得如同千年磐石的司机老周,身体猛地一僵!他脖颈处粗壮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贲张的线条在惨淡月光下清晰可见。那只布满厚茧、骨节粗大如树瘤的右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猛烈牵动,闪电般死死按向自己胸前鼓起的衣襟深处!隔着厚实的、沾满泥点的工装夹克,林夏清晰地看到,老周贴身的某样东西——一个坚硬的、带有棱角的轮廓——正隔着布料,与她腕间的银镯发出完全同步的、低沉而有力的嗡鸣共振!那共振的力道如此之强,甚至让夹克布料都产生了一圈圈细微却清晰的涟漪,如同平静水面投入了石子!
老周猛地回头!惨白的月光斜斜打在他沟壑纵横、饱经风霜如同山岩的脸上,映照出他瞬间紧绷如刀刻般的肌肉线条。昏暗中,他那双平日里显得浑浊甚至有些木讷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淬火的鹰隼,瞳孔深处爆射出一种被惊醒的远古凶兽般的精光。那目光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被触动核心禁忌的极致警觉,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仿佛源自血脉深处古老呼唤的熟悉感。他的视线如同两柄无形的探针,带着穿透黑暗的力量,死死钉向废墟深处一堵相对完整、被大片枯藤和蒿草覆盖的厚重石壁。那石壁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如同一块沉默的墓碑。
“这边!” 老周的声音压得极低,像两块饱经风霜的粗糙砂石在用力摩擦,带着山野人特有的粗粝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不再有丝毫犹豫,脚步陡然变得异常沉稳有力,每一步落下都踩碎枯枝败叶,发出清晰的“噼啪”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指关节粗大,毫不费力地拨开缠绕如毒蛇、带着腐朽气息的枯藤和半人高的、散发着浓烈腐败气味的蒿草,径直走向那堵沉默的、仿佛隐藏着巨大秘密的石壁。
林夏的心脏仿佛被那共振的蜂鸣狠狠攥住,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得撞击着胸腔内壁,带来沉闷的回响。掌心渗出冰凉的汗液,指尖微微发麻,带着一种触电般的酥麻感。她屏住呼吸,强行压下喉头因紧张和未知而涌起的悸动,紧跟而上。随着每一步靠近石壁,手腕上的银镯嗡鸣愈发急促、尖锐,频率高得如同濒死的蜂鸟振翅,仿佛一只无形的、冰冷的爪子正疯狂地挠抓着她的神经末梢,又像是石壁深处有什么沉睡的巨物在拼命地呼唤、拉扯!那呼唤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难以抗拒的引力。
石壁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湿滑冰冷的墨绿色苔藓和灰白色的地衣,如同巨兽陈旧的鳞甲。岁月和风雨在其上刻画出模糊、扭曲的纹路,如同老人干枯皮肤上纵横交错的褶皱与疤痕。老周粗糙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庄重和难以言喻的熟稔,在冰冷湿滑的石面上缓慢而有力地摸索着。指尖划过那些凸起的、早已被时光风化的浮雕线条,动作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失传韵律的节奏,不像是在寻找,更像是在唤醒一个沉睡千年的密码锁。他的指腹感受着每一道刻痕的深浅,每一次凹陷的轮廓,每一次凸起的棱角。
突然,他摸索的手指猛地顿住!如同猎犬嗅到了最精准的气息。
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被更深的阴影覆盖着的凹陷处。那里,半块狰狞的山魈鬼面浮雕图腾,獠牙隐现,空洞的眼窝深不见底,如同通往深渊的入口,与旁边一个同样残缺不全、刻着复杂星宿刻度和天干地支符号的罗盘浮雕相互交错、嵌合,形成一种诡异而玄奥的几何结构。那交叉点,正是蜂鸣共振最强烈、仿佛能量汇聚的核心!
老周深吸一口气,胸膛明显起伏,如同风箱鼓动。他毫不犹豫地将左手食指伸到嘴边,眼神锐利如刀,牙齿猛地咬合!
嗤!
细微却清晰的皮肉破裂声在死寂中响起。一滴暗红色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血珠迅速从指尖涌出,在惨白的月光下,如同凝固的、蕴藏着蛮荒力量的玛瑙,闪烁着妖异而危险的光泽。他没有丝毫迟疑,将那颗饱含勇脉气息的血珠,精准地涂抹在山魈图腾凹陷的、象征着“眼窝”的位置!那暗红的血液接触到冰冷石面的瞬间,仿佛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逝。
嗡——!!!
一声沉闷、悠长、仿佛从大地脏腑最深处传来的机械转动声,骤然爆发!如同沉睡万年的巨兽在石壁内部苏醒,沉重的金属摩擦和岩石挤压的“嘎吱”声清晰可闻,震得脚下的碎石都微微跳动,灰尘簌簌落下!那块刻着交叉图腾的石壁区域,竟开始缓缓地、带着一种古老而庄严、近乎神圣的韵律,顺时针转动!石屑和苔藓簌簌剥落,如同剥落巨兽陈旧的鳞片。随着石壁的转动,后面,一个黑黢黢、仅容一人弯腰勉强通过的洞口,如同巨兽缓缓张开的咽喉,无声地显露出来!洞口边缘异常光滑,绝非人力开凿,倒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撕裂!
洞口两侧,是两根布满青苔、需两人合抱的粗壮石柱。柱身上,阴刻着两行遒劲古拙、力透石背、仿佛蕴含着天地意志的古篆大字,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千年石质的幽冷光泽:
“仁勇护龙脊,智术镇地脉”
——传说中陈抟老祖亲笔手书的真迹!那字迹间透出的苍劲笔力与无上威严,如同实质的万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林夏和老周的心头,让他们呼吸都为之一窒,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股源自远古的浩然正气与沉重的、几乎令人膝盖发软的使命感,瞬间弥漫开来,笼罩了这片小小的空间。
“小心。” 老周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每一个字都带着凝重的分量,仿佛怕惊醒洞内的凶物。他动作利落地从腰间那个鼓鼓囊囊、沾满油泥的工具包里,掏出一根粗壮的军用高强度荧光棒。双手握住两端,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猛地一掰!
“咔吧!”
一声脆响,如同骨骼断裂。幽绿色的化学冷光瞬间在黑暗中亮起,带着一股刺鼻的、类似氨水的微呛气味,如同坟地飘荡的鬼火。老周没有丝毫犹豫,手臂肌肉贲起,如同投掷标枪,扬手便将那根散发着不祥绿光的荧光棒,狠狠掷进了洞口深处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绿光旋转着下坠,像一颗坠入无底深渊的星辰,短暂地照亮了洞口下方陡峭向下的狭窄石阶。石阶湿滑无比,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绒毯般的灰白色积尘,其间混杂着一些难以名状的、粘腻发亮的黑色油污状污渍,散发出陈腐的霉味、蝙蝠粪便的腥臊以及一种淡淡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铁腥气。然而,就在绿光触及第一级石阶的瞬间——
嗤!
如同被一张无形的、贪婪的、能吞噬光线的巨口猛地吞噬!荧光棒的光芒不是缓缓暗淡,而是瞬间、彻底地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洞口重新被一片深不见底、粘稠如墨、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彻底吞没!一股更加阴冷、更加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混合了千年铁锈与凝固陈血的陈旧金属锈蚀气味的风,猛地从洞口深处倒灌而出!这股阴风强劲异常,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气息,吹得林夏和老周额前的碎发猛地向后飘飞,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寒栗,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如同被冰水浇透!
老周的瞳孔在绝对的黑暗中猛地收缩如针尖!他反手迅速从背包侧袋抽出一柄特制的、铲头由高强度合金锻造、闪烁着冷硬寒光的探洞洛阳铲。他紧握铲柄,手臂肌肉绷紧如钢丝,青筋虬结,用铲头尖端,试探性地、带着千钧之力重重敲击在洞口边缘那第一级湿滑冰冷的石阶上!
铛!铛!铛!
声音空洞、悠长、带着沉闷而诡异的回响,如同敲击在一面蒙着厚重皮革的巨鼓之上!又像是敲在某种巨大的、内部空腔结构的生物甲壳上!这绝不是实心岩石或普通土层应有的声音!每一次敲击都震得手臂发麻,那回音在洞内深处层层叠叠,仿佛唤醒了什么。
这突兀的、带着挑衅意味的敲击声,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打破了地底亿万年的死寂!
呼啦啦啦——!!!
一片巨大得令人头皮瞬间炸裂、耳膜嗡嗡作响、如同海啸般的振翅声,毫无征兆地、如同火山爆发般从洞口深处那粘稠的黑暗中狂涌而出!无数黑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如同决堤的墨色洪流,又如同喷发的黑色烟柱,带着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和冰冷的翼风,劈头盖脸地扑了出来!
是蝙蝠!数量多得根本无法计数,汇聚成一股狂暴的黑色旋风!翅膀拍打空气发出沉闷而密集的“噗噗”声,如同无数面破鼓在同时擂响。冰冷的、带着潮湿粘液的翼膜,疯狂地擦过、甚至撞击在林夏和老周的脸颊、手臂、身体!腥风扑面,带着粪便和腐烂昆虫的恶臭,几乎让人窒息,胃部剧烈翻腾!
林夏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心脏狂跳如密集的鼓点,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喉骨。她猛地抬起手臂护住头脸,冰冷的翼膜带着粘腻感扫过皮肤,激起一片本能的战栗和恶寒。老周却像脚下生根、扎根于大地的磐石,纹丝不动!任由那些冰冷的、带着粘液的翼膜狠狠擦过、甚至抓挠他的脸颊和手臂,留下细微的红痕。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死死锁住一只几乎要撞到他鼻尖的、体型格外硕大、翼展近半米的蝙蝠!
就在那蝙蝠翼膜展开、掠过头灯边缘光晕的瞬间,老周看得真切——那薄如蝉翼的翼膜,在微弱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半透明的灰白色质感,血管网络清晰可见,如同枯萎的树叶脉络。而在那翼膜靠近躯干的根部位置,竟分布着一些极其黯淡、却异常清晰的、如同烙印般的黑色斑点!那些斑点的形态,扭曲、狰狞、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对称和几何感——赫然与他们在秦岭隧道工地发现的青铜残片上刻着的山魈鬼面图腾,如出一辙!甚至……与第一章龙窟白骨旁那具诡异机械甲虫背部闪烁的暗纹,隐隐呼应!那绝非天然生成,更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上去的标记!
一股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顺着林夏和老周的脊椎骨急速蛇行而上,直冲天灵盖!后颈的皮肤瞬间绷紧,如同覆盖了一层冰壳。这些蝙蝠……绝非秦岭山中常见的普通生物!它们是扭曲的造物,是这密道的第一道活体警戒线,是黑暗的哨兵!
蝙蝠群来得狂暴,去得也突兀,如同退潮的黑色海水,很快便消失在废墟外更加深邃的漆黑夜空中,只留下令人心悸的振翅余音在耳畔萦绕不散,如同噩梦的回响,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更加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腥臊恶臭。
老周紧抿着嘴唇,脸上每一条深刻的皱纹都绷得如同刀刻,下颌的肌肉棱角分明地隆起,显示出巨大的咬合力。他不再有丝毫迟疑,迅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强力的战术头灯,稳稳地戴在头上,束带勒紧,“啪”地一声拧亮开关!
“唰——!”
一道雪白、凝聚、如同实质利剑般的光柱,瞬间刺破洞口那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光柱所及之处,尘埃在光线中狂乱飞舞,如同被惊扰的、惊慌失措的微小精灵。老周侧身,一手紧握洛阳铲横在身前,铲头寒光凛冽,既是探路的工具,也是防御的武器;另一只手稳稳扶住湿滑冰冷、布满苔藓和爪痕的石壁。他率先踏上了那条狭窄、陡峭、散发着不祥气息、仿佛直通地狱之门的密道石阶。每一步落下,都在厚厚的积尘上留下清晰的脚印,发出轻微的“噗噗”声,脚步异常沉稳,如同丈量着通往深渊的距离。
林夏深吸了一口气,那混合着浓重霉味、蝙蝠腥臊、陈腐金属气息和新鲜泥土味的冰冷空气,像带着冰渣的刀子一样灌入肺腑,强行压下胃部翻腾的不适感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巨响。她紧随老周之后,也踏入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头灯的光柱在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的石阶甬道里晃动,照亮脚下湿滑、布满可疑污渍的石阶,照亮两侧粗糙、渗着冰冷水珠、布满深浅不一诡异爪痕的岩壁,仿佛有巨兽曾在此攀爬。空气越来越稀薄,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冷和沉重的压抑感,每一次呼吸都显得艰难。
下行不过二十余米,压抑的甬道陡然开阔!如同穿过狭窄的喉管,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腹腔!
头灯的光柱向前延伸,仿佛投入了一个空旷的广场,光线瞬间被稀释、吞噬,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足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由地下水侵蚀形成的巨大天然溶洞!洞顶高耸,隐没在头灯光线难以企及的深邃黑暗之中,无数奇形怪状、如同巨兽獠牙般的钟乳石倒垂而下,滴滴答答地落下冰冷的水珠,在空旷的洞穴里发出单调而瘆人的回响,如同死神的秒针在走动。而最令人心神剧震、几乎屏住呼吸的,是环绕整个洞穴四周的石壁!
石壁并非天然形成的嶙峋岩体,而是被一种难以想象的伟力,硬生生开凿、打磨得平整光滑,如同巨匠用最锋利的工具精心雕琢的镜面!光滑得能反射出头灯冷光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如同镶嵌在夜幕中的星辰般,嵌满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锈迹斑斑的青铜罗盘残片!数量之多,令人头皮发麻!
每一块残片都带着岁月的沧桑,铜绿爬满纹路,边缘磨损残缺,如同历史的沧桑。但无一例外,上面都阴刻着不同朝代、不同风格的古老文字和符号——甲骨文的朴拙神秘、金文的繁复庄重、小篆的圆润流畅、隶书的刚劲雄浑……它们是时间的碎片,是跨越千年的隐秘烙印,被强行钉在这幽暗的地底,无声地诉说着护龙人同盟一代代守护者的牺牲、传承与无尽的守望!一股苍凉、悲壮、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林夏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震撼的回响,如同擂鼓。她不由自主地靠近右侧的石壁,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指尖带着难以抑制的细微颤抖,轻轻触碰上一块边缘相对圆润、刻着典型宋代瘦金体风格铭文的青铜残片。那冰冷、粗糙、带着金属特有质感和岁月沉淀感的触觉刚刚传递到指尖——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