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沈双小心翼翼地从怀中翻出来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布。
他双手各握住其一角,使劲一抖,一面飘扬的河神旗便飘扬在了这无人的街角,这是捞尸人的命,只要是下河作业,就必须要带着它,这是规矩,更是对自己生命的一份保证。
先前在古墓中死去的那些人,纵然是有着一身本事,但又如何,这本就是捞尸人的本职工作,外行人必然是死路一条。
“嚯,这东西你一直带在身上啊。”
年看着沈双一点一点地将这面旗绑在刚刚砍下的树枝上,调侃着。
自己的姐姐一直在保护为她而拼命的捞尸人,但身为河神,不可能每日都守着他们,这河神旗便是河神给捞尸人的一份保障,不得不说,这或许就是古往今来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对她坚贞不渝地信仰着,的原因了吧。
沈双将河神旗弄好之后,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这里条件有限,他不追求能有白石镇后山的劲竹做旗杆,只求手上这个不要被风吹断就好。
如此一来,该准备的也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明日出发就好。
“回去吧,突然想起来来到这里都还没吃东西。”
沈双将河神旗卷好握在手上,对身旁的年说道。
说实话,他打心里还是很感谢这个一直陪自己走过来的所谓凶兽的,世间关于她的传说,确实有些不真实,年不仅没那么凶残,现在反而还站在自己这边,帮着保卫人间。
“说的也是,那些人不是说想吃什么都有吗,你帮我要只鸡。”
……
夜深人静,丁玲抱着年在熟睡着,沈双却毫无困意,也许是这陌生的环境让他很难短时间熟悉,但更多的还是坎坷。
虽然黄河他很熟悉,但……他并非是出生在捞尸世家的,为什么会有看到怨魄子的能力,到底是因为自己是沈家老祖的转世,还是因为张趁辉也是捞尸人?
张家在捞尸人里也有,但是他们处于黄河最上游,跟张趁辉有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话说之前张趁辉派手下将邵云齐几千年的棺材给取走了,莫不是这古墓跟邵家有关?
想到这里,沈双突然坐了起来,他看着窗外依旧站着笔直,在村口放哨的士兵,心里五味杂陈,若是这个古墓跟捞尸人有关系,或许自己还能从中找到一些平日里接触不到的秘密,看来这次的目的,不能仅仅只是去打捞古董这么简单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沈双终于睡着了。
这一次,他踏入了许久都没有涉足的梦境,拨开浓雾,自己居然又出现在了黄河之上。
河水荡漾,清风环绕,给沈双一种许久都没体会过的轻松感。
但现在,沈双能清楚地明白自己处于梦境中,而非现实,眼前的浓雾逐渐散去,一袭白衣环绕的窈窕女子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没错,依旧是那位姑娘,但这一次,沈双心中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疑惑重重了。
“河神大人,事到如今,您还要告诉我什么吗?”
沈双主动跟河神讲话,一直出现在他身旁,引导他明白自己真实身份,并最终踏上这条路的,不正是河神吗,沈双曾以为自己从未见过河神,但直到再次踏入梦境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自己在成人后的那一日起,就已经见过她了。
看到沈双现在的模样,被这一年来的经历磨去了稚气,金黄色的眼神中多了些坚毅,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越来越像……之前的沈家老祖了。
她微笑地看着沈双,裸露着的双脚落在河面上的一瞬间,四周浓雾骤然消散,阳光蓝天白云骤然呈现在了沈双的眼前。
这突然明朗起来的景色,让沈双突然有些恍惚。
“沈双,很高兴看到你能走到现在这一步,第四次水煞潮会在你二十岁的时候如期而至,届时,你将统领所有捞尸人一起守卫人间。”
二十岁……
为什么是自己的,难道这所谓的水煞潮,跟自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沈双想问,但他关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邵家呢,现在邵家对各大捞尸人发起了攻势,经过这场浩劫,到时候能抵御水煞潮的捞尸人又有多少?”
他将一直焦虑的问题抛了出来,但河神也并没给他明确的答案。
她将手指放在嘴唇中间,看着沈双淡淡道:
“邵家……本不足畏惧,莫要将心中的恐惧放大,明日,陵墓中自然会有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