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沈双从梦中惊醒,直直地坐起身来,再次睁开眼睛后,却发现自己正躺在岸上,浑身湿漉漉的,还粘着不少的泥沙,十分难受。
他试图站起身来,但才走了两步,就体力不支摔倒在了地上,随着肚子咕咕直叫,沈双这才意识到,从自己昨天被水妖拖下河底,到今日再从那唐家伙计的江漂子上摔入水中,已经过了整整一日了。
一日未曾进食,再加上那么大的体力消耗,现在的沈双极度虚弱,就连脸蹭上了地上的泥土,他甚至都没力气挪开身子。
但既然身体跟活着一样,会感觉到饥饿,也会流逝力气,也就是说它现在还活着。
意识到这点的沈双苦笑了一声,转动着眼珠,想要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耳边不断传来的浪花声倒是可以告诉他,现在还在黄河边上,但如果是因为掉下河,而被浪花冲上了河岸,那就比较危险了,周围空无一人,没有力气的沈双很可能会饿死在这里。
但很快,若隐若现的打斗声打消了沈双的顾虑。
他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在地上静静躺了一炷香的时间。
再次睁开眼睛的沈双,咽了口唾沫,用这仅有的,恢复了一点点的力气,狠狠地翻了个身,总算,他能看清楚声音的来源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就算是化成灰沈双也不会认不出来,这怨魄子的模样。
与它对峙的,正是在河面上乘风破浪的江漂子,上面站着的身影沈双再熟悉不过,是慕鸿彦。
“捞尸人居然成了怨魄子,真是讽刺。”
彼时的慕鸿彦正全神贯注地对付着眼前的怨魄子,这东西即使插上了竹竿,却依旧无法镇压它身上的邪气。
没错,这怨魄子的主人,便是之前救了沈双,且又要杀他的那个唐家伙计。
因为常年在黄河上捞尸,接触过了很多的死人,相对来说对黑狗毛也有了免疫,如此一来,也慕鸿彦的捞尸工作也显得有些麻烦。
慕鸿彦从腰间掏出了封灵符,他看着眼前的怨魄子,咬咬牙,竟直接拿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血液飞溅,撒在了怨魄子上,令其发出嘶嘶的声音,以及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又要用禁术了,真是麻烦。”
慕鸿彦用手指沾上鲜血,将封灵符上面的符文用自己的血重新描了一边,随即,原本泛黄的符咒竟开始逐渐泛红。
慕鸿彦两指夹住符咒,放到自己的眼前念念有词,随即用手中的匕首将这一沓符咒全部戳穿,狠狠朝着怨魄子那边掷了过去。
在半空中时,沾了血的封灵符全部飞散开来,呈一个圈形,将怨魄子包围在了中间。
随后,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怨魄子突然开始呕吐着什么,且愈来愈愈烈,看得出来它非常难受。
不一会儿,一具残破的尸骨居然从它的嘴中吐了出来,沈双看到了对方身上的穿着,一眼便认出了这水打棒的主人便是之前的那个唐家伙计,看来他被那黑毛怪物拽到河底后,被啃了个精光。
慕鸿彦撑着竹竿顺势一跳,接住那一团血肉模糊的躯体。
血光乍现,那将怨魄子围住的封灵符突然发出了几道夹杂着血色的金光,直直地穿透了怨魄子的眉心,随着光芒渐渐淡去,怨魄子也逐渐消散,最终与那些血符一同化作了一张金符,落到了慕鸿彦的手中。
“终于结束了。”
慕鸿彦看着手中那张大大的,用篆书书写的封字金符,松了口气。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装备后,他撑着江漂子回到岸上。
当沈双听到缓缓朝自己靠近的脚步声时,整个人的心情的安稳的,经历了两日来难忘的记忆,他总算是得救了。
这样想着,他的整个身子就被慕鸿彦扶了起来。
“沈兄你终于醒了。”
慕鸿彦将水壶拧开,放到沈双的嘴前,一点一点地给他灌下去。
清凉的液体滋润着燥热的喉咙,滑过之后,沈双如获新生,一直徘徊在胸口处的那团心火也随之灭了下去。
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他才终于勉强说出了话:
“得救了……”
慕鸿彦干脆坐在了他的身边,等他恢复体力之后再离开。
看着慕鸿彦包扎着手上的伤口,沈双苦笑道:
“你们慕家没次打捞尸体,都要弄伤自己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遭罪,沈双为自己生在沈家而感到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