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如同散步一般，在白石镇的道路上缓缓走着，想想明日就是集会了，但前一天，那些想要卖东西的镇子居民们便开始抢占地盘，为明日的摆摊做充足的准备。
沈双很期盼每个月的集会，可以买到自己很喜欢吃的酥油饼。
但是明天，不行。
“爹，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眼看着夜幕将至，冷意逐渐袭来。
新年的喜庆气氛已经越来越浓，这也是年前的最后一次集会，想必热闹非凡，沈双曾无数次幻想过在集会上为丁玲买糖葫芦的场景，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几乎是不可能了。
沈伯伦脚步一顿，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向前走着，这一次他终于缓缓开了口：
“虽说他们是死人，但你必须要将他们当活人对待，明白么？”
也就是不能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死。
沈双点点头，赵止晨还有他的母亲一直都给沈双一种很亲近的感觉，若不是在自己家里得到了真相，沈双也不至于把他们当成鬼的。
冬季天黑得实在太早了，很快暮色就将太阳洒下的仅存的一丝光芒吞噬，镇子里万家灯火亮起，街道上也是非同凡响的热闹，抢到地盘的人心满意足地回家，而没抢到的则是垂头丧气地继续寻找。
天上悬着的一轮圆月，预示着还有十五日就是新年了，想想喝腊八粥还是前几日的事呢。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
沈伯伦拍了拍沈双的肩膀，继续道：
“魂返魂的现象，并不代表是我们的流程出问题了，还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因素，这些交给爹爹处理就好了，双儿你只要不让他们意识到自己是死人，就足够了。”
沈双听罢，在心底暗下了一番决心。只要把那孩子当成自己的玩伴就好了，没什么难的。
当晚，他彻夜未眠，说不紧张都是假的，身体最诚实。
次日吃过早饭，他便一个人走出了沈家，来到与赵止晨曾相遇的黄河边。
他们约好要一起玩耍的日子是昨日，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当沈双来到那个相遇的地方后，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抱着皮球，背对着沈双，放眼望着的便是那被冰封十里的黄河河面，暴露在冷风中，让人看到不由得心生怜悯。
当然只有知情者才会。
沈双先让自己放松，随后故作轻快地跑了过去，他摸了摸赵止晨的头，笑道：
“哥哥来了，今天想玩些什么吗？”
手放到赵止晨的头顶上，居然还能感受到他的温度！
这让沈双想起了昨晚爹爹说过的一句话，魂返而来的人，他觉得自己是什么，那自己就是什么。
之所以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温度，也就是是说他现在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哥哥，你昨日为什么没来？”
赵止晨缓缓抬头，眼底满是委屈，要知道两人约好的时间就是昨天，沈双因为不可抗因素没能来，也就是失约了。
看得出来他很沮丧，好在沈双早有准备，只见他从兜里取出了一颗糖果递给赵止晨。
他在赌，既然这孩子能够拿得起球，那想必也可以碰到其他东西，并且还是那句话，他觉得自己是什么自己就是什么。
赵止晨看到糖的那一刻，顿时浮现起了笑容，将其接过后，还摆出了傲娇的神色：
“看在这糖的份上，我就原谅哥哥了！”
说罢，沈双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没爹爹说得那么难嘛，为什么家里人的反应都那么大呢？
他还来不及想，赵止晨就将球扔了过来，沈双下意识地接住，接下来的一整天，沈双都在跟赵止晨一同玩着皮球，就算他觉得有些枯燥无味，但看到眼前这个孩子的笑脸，他觉得这一切都值。
世间欠他的太多了。
直到夜色降临，赵止晨的母亲再次出现，这才将他带了回去，走之前赵止晨一直洋溢着笑脸，看得出来，今天让沈双来是正确的。
回到家之后，只见沈家灯火通明，沈伯伦提着提灯刚好要出门，后面还跟着沈伯明，以及沈家的其他伙计。
累了一天的沈双看到眼前这阵仗，立马变得清醒了。
而此刻的沈伯伦看到沈双后，提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但只是放松了片刻，便又立刻招呼着伙计，嘴里还喊着快快快。
又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爹连跟自己说话的时间都没了？
看着大伙儿要走，沈双连忙上前询问，但沈伯伦只是扔给他一支火把，语气急促道：
“先跟我们走吧，到时候再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