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双顾不得再听几人谈话,毕竟债务被偿还也算是好事,自己心中的重担也少了一部分。
他火急火燎地跑回自己的房间,一进门,只见丁玲正坐在沈双的椅子上看书,在两人眼神碰撞的一瞬,丁玲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羞涩,随后便被震惊所替代。
她呆呆地看着沈双,怔怔开口道:
“双哥,你的眼睛又变回金黄色了。”
果然,年的力量又回来了吗?
沈双不动声色地看向床头的镜子,只见原本黑漆漆的瞳孔,果然再次闪烁出了金色的光芒,虽然有些黯淡,但也是力量缓缓恢复的前兆,这果真就像沈奶奶说的那样,这刻在血脉里的东西是绝对不会消失的。
他的心里顿时又踏实了不少,这样一来,他保护大家的资本又回来了。
无论是黄河中潜在的邪物,还是混迹于世间的人心,都别想再伤害自己的至亲!
“双哥,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玲合上书,她也感觉到沈双的身体似乎有些不太正常,光是金色的瞳孔,虽然以前怀疑过,但始终没找到机会询问他,不只是丁玲,几乎每一个见过沈双的人都想知道这其中的故事。
听到这话,沈双照常无奈地叹气,但丁玲却先他一步开口道:
“不想说,就不必说了,我知道双哥肯定是有苦衷的。”
沈双微微一愣,随后嘴角微微扬起,托着丁玲的脸,朝她的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
昨夜两人彻夜未眠,沈双也用了一整夜的时间,跟丁玲讲了一个故事,是一个捞尸人的故事,经历过三次水煞潮,现在丢失了关于前世的一切权利,却要背负前世遗留下的一切,这样一个捞尸人的故事。
丁玲有种感觉,沈双讲的这些并不是故事。
“如果故事是真的的话,那第四次水煞潮是,明年?”
当凌晨丁玲听完这个很长的故事之后,开口询问时,沈双却只是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
丁玲一度以为故事的主角就是沈双自己,因为他现在带给她的感觉就是,丢失了记忆并且不断追寻的捞尸人。
捞尸人捞的不仅是水打棒,还有罪恶的人心,与人情世故,经历久了总会明白这些的,但很显然沈双明白的太早了,对于他这个年龄实在是太早了,但目前的局势根本不允许他有不知所措的时间。
纵使丁玲觉得不公平,但她却没办法为沈双打抱不平,毕竟沈双自己都还没叫苦不是吗?
“话说,双哥以后会娶我的吧?”
沈双正坐在床上听着外面判明与爹爹的对话,大概就是一些手续之类的,要求沈伯伦签名,可冷不丁的,丁玲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收回眼神看向丁玲后,对方正认真地盯着她,眼中除了认真,还有些许忐忑,虽然两人的心意早已互相告知,但心悸与成家立业完全是两码事,丁玲也是在斟酌良久后,认真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再说沈双确实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不过沈双倒是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眼前几座大山摆在自己面前,他确实考虑了很多,但唯独没考虑过自己。
但答案不用说也知道。
“明年,我娶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信息,他爱她,他会娶她,明年是第四次水煞潮,一定要活过明年,千万千万不能死。
丁玲的眼角溢出点点泪花,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将整个身子都埋在了沈双的怀抱中。
“沈双!”
突然,外面传来了沈伯伦的呼喊声,听着语气应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只能恋恋不舍地松开怀中的丁玲,如此一来,两人心中弥漫着的情愫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
他走出南房之后,发现在场的人都盯着他,搞得沈双心里直发毛。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儿子,沈双。”
看到他的身影后,沈伯伦便是率先对来人介绍着自己。
潘明哈哈大笑了两声,便是朝着沈双伸出了手。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沈双有些迟疑,但还是伸出手与他握在了一起。
只见潘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道:
“没想到这么一个孩子,居然能凭一己之力把巡捕房炸成那种惨状,孩子我跟你说,那个前任长官,我早就看他不爽顺眼了,居然把巡捕房当成他贪污的工具,要不是修缮的银子没地方报销,我还真不愿意为难你们,不过现在,真是两全其美啊哈哈哈!”
一开始沈双还觉得潘明是个十分威风的人,现在却从他身上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匪气。
他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潘明松开了手,看向沈伯伦道:
“你这儿子是个好苗子,不如让我带去县里历练历练,将来能去混个兵当当。”
当兵?
那水煞潮怎么办?
果然,还未等沈伯伦先讲话,慕天祠就直接插手到了这件事中,只见他表情眼里,看着潘明低喝道:
“不要多事,如果没什么就离开吧,现在整个白石镇都在修缮,没时间招待大老远来的贵客。”
很明显的送客,沈双松了口气。
对于慕家,潘明自然是忌惮三分的,既然听出了慕天祠的意思,他也明白自己不能久留下去了,便是随便聊了几句,转身便离去了。
前脚刚走,后边沈伯明就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刚好看清楚对方的背影,认出来人是巡捕房的人后,便是开口嘲讽着沈伯伦:
“我说老二,让你拿军阀的尸体讹一笔当兵的钱,你不愿意,现在人家来讨债了,倒是看你拿什么还。”
听到声音后,沈伯伦转身看向他,依旧是不着急说话,不紧不慢的点燃旱烟吸了一口后,才继续道:
“大哥,我们救了的军阀,已经帮我们偿还了巡捕房的债务,即便讹钱,能讹这么多吗,有时候帮助别人也是在帮助自己,大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
烟圈缓缓升天,直到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