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沈双只觉得耳边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嘈杂声，似乎有很多人在谈话，时而在他耳边，时而又好像相隔万里，这种似有若无的感觉一直环绕着沈双，知道他睁开眼睛。
熟悉的床铺，熟悉的汤药味，以及……熟悉的人。
一切都好像回到一开始，自己第一次下河捞尸的那次，醒过来后的那番场景。
同样的人，同样的物，眼前的一切让沈双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而这中间发生的一切也都是虚幻的。
“双哥，你醒了……”
察觉到沈双的动静后，丁玲连忙查看他的情况。
外面吵吵闹闹的声音也愈发清晰，其中有不少沈双熟悉的声音，他能辨认出来，是慕家人，看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啊。
他看着丁玲担心的神色，笑了笑道：
“放心，我没事。”
除了头还有点痛之外，确实没什么大碍，外面说话声音最大的，似乎是慕千帆，所说的事，大概就是关于巡捕房的。
沈双起身喝了口水，转而询问丁玲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记得自己被一群巡捕房的人拿枪指着，然后就失去了所有意识。
丁玲一边给沈双倒水，一边说着：
“是慕哥家的人来了，要不是他们来的及时，恐怕双哥你……”
说到这里，丁玲的话戛然而止，后面的话实在是……
沈双笑了笑，他知道丁玲要说什么，事到如今他也早就习惯生生死死了，对这个东西倒也没什么精神上的忌讳。
“慕大人，还望您明查啊，不能因为私情就放任沈家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正享受着与丁玲的二人时光，那巡捕房长官的声音突然传进了屋子，打破了这一寂静的气氛，听这声音，里面似乎包含着无限的委屈，似乎他才是受害者一样，活生生的将沈家人控诉成了恶人。
沈双微微皱眉，看向了身旁的丁玲：
“我出去看看。”
“我扶你吧，双哥！”
看到沈双走路还不是很稳，丁玲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在感受到丁玲的力之后，沈双回头笑了笑：
“麻烦你了。”
在丁玲的搀扶下，沈双走出了房间，引入眼帘的便是南方那个破了大洞的门，自己住了这么久，这门还没换过呢，倒是被巡捕房的人给搞成了这副模样，别说是门了，墙里的砖头看样子都摇摇欲坠。
外面，便是被绑着跪在地上的巡捕房的人，慕千帆站在他们面前，一副问罪的架势。
而沈家人跟其余的慕家人站在他身后，这种大阵仗，一眼看上去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纷争。
巡捕房的长官声泪俱下，依旧在继续道：
“沈家养殖这种叫水妖的生物，专门攻击过路人，谋财害命千真万确，我们在沈家发现这些怪物，证据确凿，就算您有权有势，也不能将百姓们的性命于不顾啊！”
若要是其他人，或许就被他这么蒙混过关了，但别忘了，慕家，也是捞尸人，没有人能比捞尸人更清楚，水妖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了。
慕千帆摇着折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
自己的演技应该没什么纰漏，而且证据确实伪造的一丝不苟，站在百姓的角度道德绑架慕千帆，就算跟沈家有交情，也能让他寸步难行，没错，这次依旧是他赢了！
然而，慕鸿盛接下来说的话，让他彻底傻了眼。
“水妖，乃是黄河特有的邪物，靠吸收黄河中溺死者的怨意为生，一旦离开黄河超过一丈远，就会立马暴毙，你自己数数，从黄河到沈家，究竟有多长的距离，胡言乱语，简直荒谬！”
身为小辈，这种时候本来不应该出来说话的，但巡捕房长官的话实在太荒谬，他再也忍不住了。
“鸿盛！”
站在一旁的慕鸿彦连忙小声提醒着他，自己的这个弟弟干事都不过脑子，否则也不可能做出在慕家攻击沈双的行为来，但眼前是父辈们的事，他这样突然插嘴，显得实在唐突。
意识到自己冲动的慕鸿盛连忙后退，但他说出口的话，却已经将巡捕房长官吓了个半死。
因为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他又怎么能知道它们的习性，如此一来，他所做的一切一瞬间全部崩塌，罪名早已坐实。
“我……我认罪……那些水妖是尸体确实是那日，带沈双去指认现场的时候，打死的那些……”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或许认罪能让慕家少些怒火，自己能少些责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