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山谷间的薄雾,给阴森的野人谷带来些许光亮,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抑。
苏白潜伏在岩洞中,耐心等待着。
强攻不可取,盲目潜入更是送死,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悄无声息融入其中的破绽。
临近中午,机会似乎来了。
通过高倍望远镜,苏白观察到山谷入口处的铁丝网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辆覆盖着迷彩帆布的卡车缓缓驶出,车上坐着四五个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的人,看起来像是外出执行任务或者采购补给。
卡车的出现,意味着内部人员并非完全与世隔绝,他们有对外的通道。
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在建筑群边缘,靠近河流的那片区域,有几个同样穿着蓝色工装的人影在活动,似乎是在清理河道边的杂草或是检查什么管道。
那里距离核心建筑较远,防卫相对松懈。
一个计划在苏白脑中逐渐成形。
他需要一套工装,一个身份,混入那些外围人员当中。
他再次仔细检查了手绘地图,选定了一条从侧面山脊迂回接近河流区域的路线。
这条路线更加陡峭难行,但植被茂密,能最大程度避开哨塔的视线和可能的巡逻队。
收拾好必备的装备,苏白再次没入茂密的丛林。
他避开所有可能被监视的路径,在几乎没有落脚点的陡坡和密林中艰难穿行。
汗水浸湿了他的粗布衣服,树枝和荆棘在他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但他动作依旧稳定而迅捷。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跋涉,他终于抵达了预定的位置——一片靠近河流、生长着茂盛芦苇和灌木的河滩。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百米外,那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人正在一台小型抽水机旁忙碌着,抽水机连接的管道一直延伸到建筑群内部。
苏白潜伏在芦苇丛中,耐心观察着。
对方一共有三个人,两人在调试机器,一人在旁边抽烟休息,显得比较松懈。
他们使用的工具和穿着打扮完全一致,工装左胸口似乎有一个小小的标志,但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他需要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河滩上的三人似乎完成了检修工作,开始收拾工具。
那个抽烟的男人掐灭烟头,对另外两人说了句什么,然后独自一人朝着苏白藏身的下游方向走来,看样子是想找个僻静地方方便一下。
机会!
苏白眼神一凝,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悄无声息地潜入水中,利用芦苇的掩护,向着那人靠近。
河水浑浊冰凉,很好地掩盖了他的行踪。
那人毫无察觉,走到一处远离同伴的灌木丛后,解开裤带。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瞬间,一道黑影从水中暴起!
苏白一只手如铁钳般捂住他的口鼻,另一只手精准地击打在他的颈侧动脉上。
那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便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下去。
苏白迅速将昏迷的敌人拖入更深的芦苇丛中,动作干净利落。
他快速剥下对方的蓝色工装和鞋子,穿在自己身上。
工装有些宽松,但勉强合身。
左胸口的标志是一个简单的齿轮图案,下面有一行小字“后勤保障”。
他又检查了对方身上,除了一串钥匙、一个对讲机(此刻处于关闭状态)和半包香烟外,没有其他身份证明。
对讲机频道是固定的,内部使用。
苏白将昏迷的敌人用藤蔓捆好,堵住嘴,隐藏在茂密的芦苇深处,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
他戴上那顶沾着油污的工帽,压低帽檐,拿起地上遗留的工具箱,模仿着之前观察到的姿态,低着头,朝着另外两名工人的方向走去。
心脏平稳地跳动着,他的表情隐藏在帽檐的阴影下,看不出丝毫破绽。
“搞完了?磨磨蹭蹭的!”
其中一个蹲在抽水机旁的壮实男人头也不抬地抱怨道,显然把苏白当成了刚才去方便的同伴。
苏白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话,学着他们的样子,蹲下身,假装检查抽水机的管线。
他注意到这两人工装上的标志和他一样,都是“后勤保障”。
“这破机器老是出毛病,净耽误事。”
另一个瘦高个用扳手敲了敲机器外壳。
“赶紧弄完回去了,这鬼地方蚊子真多。”
“就是,听说食堂中午有肉,去晚了就没了。”
壮实男人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
“行了,差不多了,收工!”
苏白默默跟着他们一起收拾工具。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记住他们之间简单的对话方式和习惯性动作,同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和通往建筑群内部的路线。
三人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土路,朝着铁丝网大门走去。
门口有一个简易的岗亭,里面坐着一个同样穿着工装、但腰间别着橡胶棍的守卫。
守卫抬头瞥了他们一眼,看到熟悉的工装和面孔(苏白低着头,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又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手机,丝毫没有盘问的意思。
看来,“后勤保障”人员在这些守卫眼里,属于内部底层,进出管理并不严格。
苏白心中稍定,跟着前面两人,顺利通过了铁丝网大门,正式踏入了这个危险的非法据点内部。
里面的空气更加浑浊,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机油、化学品和汗味的怪异气息。
低矮的工棚杂乱无章,随处可见堆放的建材和废弃零件。
一些穿着同样工装的人影在工棚间穿梭,大多行色匆匆,没什么交流。
苏白低着头,跟着那两人朝着一个冒着炊烟的方向走去,那里应该是食堂。
他需要先熟悉这里的基本布局和人员活动规律,然后再寻找机会靠近那栋核心建筑。
就在他们经过一排堆放化学原料桶的工棚时,苏白敏锐地听到旁边两个正在休息的工人在低声交谈。
“……听说三号车间昨晚又出事了,好像是什么参数不对,差点炸了。”
一个年长些的工人心有余悸地小声说道。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
另一个年轻点的赶紧打断他,紧张地看了看四周。
“那些穿白大褂的疯子,搞的东西邪门得很,咱们离远点,干好自己的活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