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蘩目光敏锐地察觉到了成浩脸上的犹豫之色,但她并没有选择去打扰他或者用利益来打发他离开。
因为她明白,一旦做出这样的让步,以后可能会迎来更多次的困扰和麻烦。
她不愿意让自己家庭的平静生活被打乱,更不想看到江阳鞍受到这个人的威胁和骚扰。
她坚定地保持着沉默,等待着成浩自己做出决定。
客厅里弥漫着一种让人窒息的静谧和压抑氛围。
陆蘩没有给成浩一个可以下台的机会,
成浩也只能站在那里干等着,心情愈发焦急起来。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此刻,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心中暗自思忖着:
“难道我真的就这样空手而归吗?
我需要一笔钱离开这个地方,换个地方生活,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成浩越想越是不甘愿,觉得自己帮秋娘从小偷手中抢回钱袋子,挨了打却什么都没捞到,实在太亏了。
这样的结果与他最初的预期相差甚远,让他感到十分沮丧。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成浩决定再次尝试争取一些好处。
只见他咬紧牙关,鼓起勇气,梗起脖子,硬着头皮对陆蘩说道:
“那个……既然我抓到了小偷,那你们应该给我点奖励吧!
我只需要二十两,你给我,我就立即离开,永远不再出现在你家人面前,也不会打扰阳鞍的生活。”
这次,他降低了要求,不再坚持要一百两银子,将数额减少至二十两银子,表示只要拿到这笔钱,他便会马上离开这里。
成浩认为陆蘩会同意的。
陆蘩冷着脸,眼神冷漠地看着成浩,声音冰冷地道:
“你还真是敢想,我不知道你与阳鞍以前如何,但我只认为你居心不良,你说要是我调查今日我娘遇小偷,你说会如何?”
成浩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瞪大了眼睛,紧张地问道:
“你,你要调查?”他不知道陆蘩是否真的看出了什么端倪,或者这只是她的一种试探。然而,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持镇定和从容。于是,他紧接着说道:
“好啊,随便你,反正大庭广众之下我从小偷手中抢回钱袋子,还挨了小偷和小偷同伴的打是事实,我无惧!”
陆蘩轻轻啧了一声,心中暗暗感叹,这个人还真是不禁不起一点怀疑。她盯着成浩,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轻声说道:
“成浩,我会如你所愿!
这件事我会托人调查,到时候如果你真的是出于好意帮助我娘,我送你千两银子都不是问题。
只是从一开始,当你帮我娘找回钱袋子时,我就觉得你不安好心。”
因为成浩从被江阳鞍买下放走,都没有对江阳鞍说一句感谢的话。
后来他们都以为这人不会出现他们生活之中,这人又巧合出现。
出于对成浩人品的不信任与怀疑,陆蘩是真不相信成浩帮助秋娘拿回钱袋子是没有猫腻的。
陆蘩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地去帮别人,若是成浩因江阳鞍调查过她家就不一定了。
陆蘩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阴谋。
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成浩故意设计好的圈套,目的就是让秋娘陷入困境后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从而赢得秋娘的感激和信任。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只是被突然回家的她给打扰破坏了。
陆蘩越想越觉得可疑,她决定要托人调查一下这个事情的真相。
她要弄清楚成浩到底为什么要帮助秋娘,只有揭开这个谜底,确定不会给自家人带来麻烦,她才能放心下来去书院读书学习。
陆蘩吩咐红枣给成浩二两银子,让他去买点好吃的补身体,
同时她向成浩表示她会调查清楚这事,给秋娘和他一个交代,
毕竟秋娘被抢钱袋子,他成浩挨了打。
成浩想说不必如此,他已经没事,只要给一笔感谢银子即可。
陆蘩觉得不可,坚持不同意成浩的提议,坚持要调查此事。
成浩拿着二两银子,不悦离开陆家。
陆蘩立即回屋写信,交给红枣道:
“红枣你立即去一趟赵家找赵二夫人,请她帮忙找人调查一下成浩。”
红枣领命,拿着信立即去办事。
去往赵家途中,红枣隐约觉得有人跟踪她,可每次回头都没有发现跟踪她的人,这让她心里慌慌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然而这种被跟踪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红枣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被人跟踪了。
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但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终于,红枣到达了赵家门前。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然后敲响了门。门很快就开了,一个家丁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请问有什么事吗?”家丁问道。
红枣递出手中的信,说道:“我要见赵二夫人,麻烦通报一声,就说陆姑娘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家丁接过信,点了点头,表示会将信转交给赵二夫人。
红枣谢过家丁后,便离开了赵家。
回去的路上,那种被跟踪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红枣感到十分不安。
她决定改变路线,绕路回家,希望能摆脱那个可能存在的跟踪者。
一路上,红枣时刻保持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直到回到陆家,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她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尽快告诉陆蘩。
陆蘩听完红枣的汇报之后,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眼中闪烁着深思熟虑的光芒。
她心中暗自琢磨:“究竟是谁胆敢如此大胆?竟然敢派人跟踪红枣!”
她深知这背后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和企图。
而这个人,很可能与她最近发生过冲突的某个人有关。
毕竟,陆蘩得罪的人并不多,但她能够想到的也只有林玲和成浩了。
她不禁感到一阵不安,担心家人的安全。
她认为必须要提醒家人注意自身安全,特别是在外出时更要倍加小心。
当晚家人们平安归家,陆蘩不做任何隐瞒,直接同家里人说林玲的事情和成浩的事情,以便让家里人知道真需要将自身安危上心。
翌日,大家要出门的都是李大壮赶车相送,不再落单出门。
陆蘩想要随着秋娘出门的,秋娘不同意她去面馆帮忙,陆蘩只得留在家里温书。
赵二夫人吩咐人办事的效率真的挺高的,
辰时左右赵二夫人就派人来给陆蘩送信。
信中提到成浩的来历,
他父母双亡,曾经在京城当小乞丐,后来自卖自身到护国公府,
后来护国公府出事,他被官府卖掉,
几经辗转就被卖到甘州牙行这边,没过几日就被江阳鞍给遇到,给买了,放他自由。
成浩在甘州城里一直未能找到合适的差事。
他每天都过着闲散的生活,缺乏钱财来维持基本的生计。
无奈之下,他不得不再次沦为乞丐,
每天在城中四处乞讨度日。
大约一个月前,他遇到了一个名叫丁的混混。
经过一番交谈,姓丁的对成浩产生了好感,并心甘情愿地将其视为自己的小弟。
这位姓丁的人与另一个名为胡的人,都是街头的老油条,经常联手对外地人实施诈骗、盗窃等行为。
一旦有外地人落单,他们便会趁机行窃或抢劫。
如果有人胆敢插手相助,必然会遭到一顿毒打。
久而久之,周围的人们对此习以为常,选择视而不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成浩心知肚明这样的行为是错误的,是在犯罪的,但为了生存,还是决定与这两人共同从事这种不正当的行径。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常常打鹰的却在五日前被鹰啄眼,遇到三个比他们更狠更厉害的混混人物。
他们干不过,还被抓住强行教训一顿,让他们十日后交五十两银子才肯放过他们。
三人一时间凑不齐这笔“巨款”,他们就将目光放在熟人身上,打算从熟人那里借钱。
然而经过一番努力后,他们仍然没有凑够足够的银子。
为了好好活着,这时,姓丁的和姓胡的两人联手开始对成浩施加压力,要求他想办法拿出更多的钱来。
否则,他们将会亲兄弟明算账,并威胁要将成浩他给卖掉。
面对这样的局面,成浩感到非常无奈和焦虑。
他深知自己不想再被卖掉,在给人当小厮或是被卖在牙行的时候那都不是人待的地方,不让吃饱饭就算了,还没有自由,每日都需要奴颜婢膝讨好人,他真是受够这样的日子。
成浩这般想着就觉得自己无法承担这样的痛苦后果,又无力解决当前的困境。
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试图寻找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
同时,他也意识到与这两个所谓的“兄弟”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如此脆弱,
他也必须做出艰难的选择来保护自己的利益。
只不过两拳难敌四手,面对姓丁的和姓胡的两人他想啥法子都没法挑拨离间,干不过两人的武力值和拳头,他只能认命,转而就盯上江阳鞍,也因此认识江阳鞍的家人。
柿子专挑软的捏,不过陆蘩压根不给他反抗余地。
陆蘩知道这六人所作所为,直接去找吕知州。
吕知州是感激陆蘩救下他的大侄子,听手下禀报陆来了。
正巧他没有要紧公事要处理,
他就亲自去花厅见陆蘩。
陆蘩与吕知州寒暄一番就直接道明来意,吕知州知晓陆蘩前来所为何事,他直接吩咐人按照陆蘩所言去调查,若事情是真实的,这六人就必须抓捕关押大牢。
吕知州的做法没有偏听偏信,这才是一个父母官该有的办案作风。
陆蘩由此就能知道吕知州定能给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给苦主。
陆蘩回家等消息即刻,她便不再打扰吕知州,带着红枣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没有多久,秋娘就拎着食盒从屋外归来,她赶紧洗手回来帮忙摆饭。
与秋娘一起用过午饭,陆蘩就同秋娘说了她去找吕知州的事情。
秋娘后怕,她感叹道:
“嗐,真没有想到这个成浩会是这样的人,
我之前听你说的,阳鞍以前同成浩这个人关系挺不错的,
阳鞍愿意买他又给他自由,
只是这人太不识好歹了,
用这番苦肉计算计我,
当时若是你没有回家,我不得中计,
到时候惹上这样的人都不知道要怎么摆脱掉?!”
陆蘩安慰秋娘道:
“娘,没事了,事情这不是没有发生嘛,近来你们小心些,等这些人被吕知州大人给抓住之后咱们家就安全了。”
秋娘点点头,转念她想起现在还在学堂读书的江阳鞍,她同陆蘩道:
“等阳鞍回来,咱们要将事情告诉阳鞍吗?”
陆蘩道:
“自然是要告诉的,总不能咱们啥都瞒着吧?!
误以为是对阳鞍好,其实很可能引发误会,到时候不利于在咱们家和睦,
娘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秋娘想想确实如此,“这样吧,等阳鞍回来由我来跟阳鞍说个明白。”
这事由谁来说都差不多,只是吧,今儿阳鞍他们从学堂回来,陆蘩就已经去书院上学,她同意秋娘的提议。
秋娘见正事说完,她就催着陆蘩去收拾行李,准备回书院。
陆蘩行李不多,红枣会帮她收拾好的,她不需要操心,她陪着秋娘再坐一会。
李大壮来的时候,红枣确实为陆蘩将行李收拾妥当,拎着包袱直接上车即可。
与秋娘道别过后陆蘩带着红枣坐上前往书院的马车。
马车一路顺利抵达书院门口,陆蘩和红枣刚下车就遇上杨夫子身边伺候的嬷嬷。
她亲自迎上前,跟陆蘩打招呼,同时禀报杨夫子请陆蘩去给杨老夫人看诊。
陆蘩将李大壮打发回家,她同嬷嬷道:
“我需要先去住处放下行李,一会就去给杨老夫人看诊。”
嬷嬷有些为难,想要陆蘩立即前往,
陆蘩问:
“杨老夫人的情况很危急?”
嬷嬷不敢说杨老夫人情况很严重,这不是没有那回事就说有这回事,这不成诅咒老夫人了?!
嬷嬷心里琢磨着要如何回复陆蘩,能让陆蘩立即听话去给老夫人看诊,她可以完成自家主子吩咐的任务。
陆蘩却不给嬷嬷这个想折子的机会,直接带着红枣就离开。
路上,红枣一步三回头,见嬷嬷没有跟上,她小声同陆蘩道:
“姑娘这些人拿你当什么了,谁叫谁到,这都成什么了?
他们是不是忘记你是个秀才了?
原本奴婢还觉得杨夫子这个夫子还真不错,现在奴婢不觉得了。”
陆蘩道:
“你这丫头啊,以后不要在外边说这样的话,也不要把各人喜恶放在脸上。”
“是,姑娘,奴婢以后会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努力跟着姑娘学做一个形色不显的人。”红枣保证承诺道。
主仆两人一路上说说话,很快就抵达住处。
原本以为可以立即回屋休息,主仆二人再次被人拦截在院门外。
陆蘩和红枣都弄不懂,有话为何不能好好在屋里说,非得在院门外说难不成她陆蘩回答令人不满意,这些学子还有本事不让她进屋不成?
可每次她们都没有拦住她,不让她进屋。
陆蘩想要绕开钱姑娘这些人,往一旁走过回屋,钱姑娘的人挪挪步子就再次堵住她们主仆二人的去路。
陆蘩不是个没有脾气,任人拿捏的,她冷着脸道:
“麻烦你们让让,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屋放好行李再说。”
大家都看向钱姑娘,
钱姑娘带她们来堵人的,
钱姑娘同意陆蘩她们主仆离开,她们才能放人。
钱姑娘看了看陆蘩,
陆蘩与之目光直视,丝毫没有惧怕闪躲的意思。
钱姑娘道:
“陆蘩你真的很好!
我已经不为难你,你却私底下让我父亲为难我,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蘩愣了愣,“我没有找你父亲,我这两日都待在家里,不信,你可以派人调查。”
话是这么说,陆蘩很快就能想到是谁的手笔。
人家帮她,陆蘩是不可能被钱姑娘套话招供出那人。
陆蘩继续道:
“你若是再揪着我不放,我可能真要去找你父亲说说你在书院是怎么个真实情况。”
“你敢?!”
钱姑娘不悦,见陆蘩神色坚决,真怕惹到陆蘩,她又被父亲责罚,到时候她受罚就算了,她母亲在家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钱姑娘选择退让:
“陆蘩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找我,让人去我家里告状算什么本事?!”
陆蘩目光冷冷盯着钱姑娘,语气也冰冷道:
“钱姑娘,倘若你不仗势欺人,与王姑娘的人一起欺负我和我家书童,我又何必仗势欺人,你说是吧?”
钱姑娘脸色难堪,陆蘩直接绕开她,领着红枣往她的住处走去。
钱姑娘身边的人劝说她,不必与陆蘩计较,陆蘩不过是跳梁小丑,试图为钱姑娘挽尊。
钱姑娘不怎么接受,明面上是下台阶了,也不为难陆蘩,但背地里她不再愿意听从父亲的话不为难陆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