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蘩主仆二人跟着孙大儒往病人所在的方向走去,季然和罗承望等表兄弟们自然也是紧紧跟在后面。
一行人来到一间屋子前,门口站着两名小厮,看到他们过来,立刻行礼并打开了房门。
走进房间,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床上躺着一名男子,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
他的胸口插着一支羽箭,箭头深深地陷入肉里,周围已经被鲜血染红。
陆蘩走到床边,仔细地观察着病人的情况。
屋内其他两个大夫打量着陆蘩,想要说点什么话,可想到他们无法医治病人,他们便沉默在一旁。
陆蘩打量着病人,见那支羽箭正插在他的心口上方,距离心脏只有一寸之遥。
她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一箭实在太险,如果不及时取出,恐怕性命难保。
陆蘩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肌肤,发现肌肉紧绷,显然是因为疼痛而导致的痉挛。
她又摸了摸病人的脉搏,发现脉象十分微弱,几乎难以察觉。
她叹了口气,对孙大儒等人道:
“病人的伤势太过凶险,我无法保证一定能救回他的性命。
如果不拔箭,他必死无疑。
这点我需要和你们说明白,我有三四成把握能救活他,你们商量一下要不要我动手拔箭?”
季然和罗承望表兄弟纷纷看向孙大儒,很明显这里拿主意的就是孙大儒。
孙大儒看了看一旁降低存在感的两个大夫,他沉重叹气,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我们明白,请姑娘尽力而为吧!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不会放弃。”
陆蘩不想要孙大儒这么一句简单拜托,她跟孙大儒态度强硬道:
“孙老爷我虽然能救人,但不能保证每个病人都能活下来。
所以我希望不管结果如何,事后你们都不能追究我的责任。
我想来想去,咱们啊,最好能签订一份免责协议,以免日后发生不必要的麻烦。”
孙大儒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让人拿来纸笔,当场与陆蘩签订了一份免责协议。
协议规定,陆蘩尽最大努力救治病人,但不承担任何责任。
双方签字画押后,陆蘩向大家保证自己会全力以赴救人后她转身从红枣手中拿过药箱,从中拿出一套工具,开始为病人处理伤口。
陆蘩先用剪刀剪开伤口周围的衣物,然后用烈酒清洗伤口。
接着,她拿起一把锋利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切开皮肤和肌肉,暴露出箭头。
众人紧张地看着她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她手法娴熟地将箭头一点点地拔出,每拔出一点,都会引起病人一阵痛苦的呻吟。
终于,箭头完全被拔出,一股鲜血涌出,溅到了陆蘩的手上。
她迅速用布条压住伤口,止住了出血。
处理完伤口后,陆蘩松了一口气,一边接过红枣递给她的帕子擦汗,一边对孙大儒道:
“好了,箭已经取出来了。
病人现在非常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今晚上是关键时刻,
病人若是发热你们就给他灌药,
我待会会开一副药方给你们备用,
病人熬过今晚,他只需要好好养伤就不会有问题。”
孙大儒感激道: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陆蘩摆摆手,去写药方了。
写好药方,她就让孙大儒派人去抓药回来,她检查过药没有问题,她才起身告辞。
孙大儒的外孙如今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为了避免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孙大儒希望陆蘩能够留在孙家过夜。
然而,陆蘩表示担心家中的亲人,并害怕面馆里那些因腹泻而愤怒的顾客会对她家人进行报复,因此坚持要回家。
孙大儒立刻明白了陆蘩的真实意图,心中不禁感叹这位姑娘的智谋过人。
句句不提恩情,可话里话外她都表明她的诊金就是要人还恩情。
因此她没有直接提出需要他人帮助她家渡过难关,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她要他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伸出援手。
孙大儒因担忧外孙落入了陆蘩的算计之中,同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欣赏陆蘩。
孙大儒看向季然和罗承望表兄弟。
三人会意,季然道:
“陆姑娘请放心,你的家人我会派人保护的。”
陆蘩要的不是这样的回复,
现在人家都送给她化解家里困境,惩罚坏人的机会,
陆蘩绝不放手:
“季公子能保护得了一时保护不了一世,
我觉得我还是要回去,就算是我家人受伤,我也要跟着一起,
这也算是做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家人了。”
罗承望要说些什么,被他表哥给拦住了,将谈话的主场交给季然与陆蘩。
季然道:
“陆姑娘,我之前给你的承诺保证永远有效,
不过你想要的结果我是真需要一点时间。”
陆蘩审视着季然,许久她道:
“我家里人等着我回家用晚饭,吃过晚饭我会来这里守着这位病人的。”
季然道:
“嗯,那走吧,我送你回家吧!”
罗承望想说人是他请来的,就该他送回去,却被他表哥给拦住了,他只能任由季然和陆蘩离去。
陆蘩离开后孙大儒让两位大夫给他的外孙看诊,
两位大夫确定他外孙此时无碍后孙大儒就叮嘱两人不要透露陆蘩会医术的事情。
罗承望表兄弟也对这两大夫威胁一番,确保他们用家人发誓不会说出陆蘩会医术的事情,他们这才放过两个大夫。
季然送陆蘩回到家,
陆家已经可以用晚饭的时候,秋娘就邀请季然留下用饭。
季然看向陆蘩,那意思就很明显陆蘩同意他就留下,不同意,他就在门外等着,等陆蘩吃过饭,他再送陆蘩去孙家。
陆蘩在大家的目光下同意季然留下用饭。
家里人都是热情好客的,招待得季然宾至如归。
用过饭后陆蘩就同家里人说要去孙家守着病人的事情,
秋娘、江阳鞍、江小风和江笑笑四人纷纷看向陆蘩,目光中都是不怎么同意她前往孙家过夜的,秋娘问:
“一定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