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是觉得可以的,
这个大孙子是培养多年的,要不是中毒,她觉得她家大孙子准能考中的,这么一想,她就对黄氏非常恼恨,要是黄氏这个母亲尽心给她大孙子准备物什,能出这事?!
现在不仅是族里就是官府都还没有调查个所以然来,大家都很清楚是找不到凶手的,那么陆家大房要找一个人来怪罪,黄氏就成了这个人。
陆耀祖是忐忑的,他现在是不想待在这个家,也不想按照陆大郎之前说的气话中说的让他去镇上找一份账房先生的伙计或是去教人识字等差事,
在没有好选择的情况下,陆耀祖现在是想要回学堂待着,让日子恢复到以前衣食无忧,想怎么花银子都有银子花的日子。
再者他会去赌博这事与夏杰脱不了关系,他想要报复回去,可不能让夏杰逍遥自在过日子。
陆耀祖同时觉得报复夏杰后夏氏这里也不能好的,
到时候他的祖母和父亲都看清楚夏杰的面目,
也会想到他赌钱也有夏氏的参与,
他陆耀祖又会是家里最重要的存在,
从此家里人就会事事都要以他为主,他继续过着想要的好日子。
陆耀祖的想法很好,他当即就向李氏和陆大郎跪下保证:
“奶奶,爹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去赌坊,我一定会努力学习一年,来年就去参加县试,考一个童生回来。”
夏氏闻言心里冷笑,
陆耀祖不学无术,能考童生,是不可能的事,
她是不信的,
就是不知陆大郎和李氏会不会相信?
夏氏看向陆大郎和李氏,
这事她是当家了,
但要说做主还是做不了能让陆耀祖不去读书的主,
现在决定这事就是陆大郎。
李氏的意见有时候都不能越过陆大郎,很多时候李氏都还要听陆大郎的。
夏氏没有等多久,她就听到陆大郎道:
“耀祖我只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起来吧,你去收拾收拾行李,我现在就送你去学堂。”
夏氏见陆耀祖欣喜去收拾行李,她没有避开他的意思,直接问陆大郎:
“需要做点干粮给耀祖拿去吗?
夫君,从前耀祖去学堂读书一个月月钱是多少,咱们是按照现在我说的来还是按照以前的来?”
陆耀祖不由自主地放慢回屋收拾行李的速度,等着陆大郎的话。
陆大郎道:
“从前是我们太惯着他了,现在家里情况也比不得从前,现在开始就重新安排耀祖的月钱吧!
你家侄子一个月花费多少?”
夏氏想了想,夏家现在肯定还是站在她这边的,陆大郎和陆耀祖去查证得到的结果肯定是她说的结果,她跟陆大郎毫无心里负担,一点都不心虚道:
“五百文一个月,夫君这个是不是太少了,我看要不在这基础上给个一两银子给耀祖,你看如何?”
李氏皱眉,
以往陆耀祖至少需要花个五两银子,这一两银子能够吗?
要是她大孙子拿去买学习资料去了,这余钱会不会饿着她的大孙子?
李氏刚想比划她不赞同的手势,陆大郎就拍板决定道:
“那就这么着吧,你去拿一两银子给耀祖。”
夏氏心疼一两银子给陆耀祖这个不识好歹的,早知道陆大郎这么相信她的话,她就该说二百五十文的,加倍给陆耀祖就是五百文,也不用给一两了。
可想到如今的陆耀祖哪里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也想到夏杰与陆耀祖面上和解,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彼此的事情,
夏氏顿时就觉得这一项银子估计这个家不需要掏给陆耀祖多长时间的。
这么一琢磨,夏氏不心疼银子了,非常愉快去取钱给陆耀祖。
陆耀祖对于这一两银子不怎么看得上,觉得夏氏就是在打发叫花子,可他没有勇气和脾气拒绝这一两银子,非常屈辱接过了银子,匆匆逃回房里。
本打算躺在床上缓和一下情绪的,可想到陆大郎说要送他去读书的事情,恐陆大郎被夏氏私下劝说改变主意,他立即飞快收拾行李。
奈何行李收拾的活都是平日黄氏一手给他安排好的,陆耀祖从小到大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陆耀祖想的是黄氏这个母亲要是能在他身边该多好啊!
都怪夏氏,要不是夏氏母子,要不是他们的存在,他母亲就不会被赶走。
陆耀祖一边胡乱收拾行李,一边暗骂着夏氏母子,发誓要报复他们,余光看到陆荇悄悄开门进来,他皱眉警惕道:
“陆荇你这个白眼狼丑八怪来我这里做什么?”
陆荇心里很难受,
曾经待她温和的哥哥没了,
现在每次看到她都是丑八怪或是白眼狼的,
她啥都没有做,而是他们做坏事的都没有受惩罚,反倒是她成了罪人,还因此受罪受罚。
陆荇很不甘心也很恼怒怨恨伤害她的所有人,包括她的至亲,
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对待她好的又没有伤害过她的人,她为何就不能抓住了?
夏氏来到这个家,她一直都没有看到她夏氏伤害谁,反倒是她的母亲和哥哥一直在说她夏氏的坏话,也在想法子算计人家。
陆荇摸摸袖袋里的银子,原本是想要给黄氏的,可黄氏离开前也像陆耀祖这么骂她,甚至奥不是夏氏护着,她都要挨打了,
有了夏氏对她的比较,她彻底不想理会黄氏,也就没有拿出她袖袋里的银子给黄氏。
现在好了,陆耀祖也不配得到它,
陆荇道:
“我是来看看你的,你好好去学堂读书,别再玩了。”
陆耀祖不听劝,尤其是他讨厌厌恶的丑陋妹妹,他轻哼一声道:
“我是你大哥,知道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训,你赶紧给我滚蛋!”
陆荇见状,没打算做陆耀祖的出气筒,她非常听话,爽快离开了陆耀祖的屋子,
刚出门就撞见夏氏和陆大郎两人,陆荇讪讪地解释道:
“大哥的行李以往都是娘给准备的,我怕他忙不过来遗漏什么,我就想着帮一帮他,不过大哥自个收拾行李收拾得挺好的,不需要我帮忙。”
夏氏抬手轻轻拍了拍陆荇的脑袋道:
“好姑娘,我们都听到了,你受委屈了。”
陆荇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她感受着夏氏的温柔,这一刻她没有觉得自己偏向夏氏做错什么,在这个家里她想要一份温暖好好活着,怎么就不行了?
陆荇干巴巴地笑了笑道:
“二娘我没有受委屈,大哥以前对我很好的,我现在就是受点委屈也没有什么的。”
嗯,即便再恼恨大哥,她也不能数落大哥的不是来落井下石,她不能让夏氏和陆大郎觉得她真是个白眼狼。
陆荇这段时间经历毁容,自个的性子改变了许多,至少比以前更加会看人脸色,也学会面上无害可怜,暗地里看人心算计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夏氏温柔地看了看陆荇,搂过她,给了她一个拥抱,轻轻拍了拍她道:
“我们都知道的,你别害怕,我以后会拿你当你闺女养的。”
一个毁容丫头罢了,上不了天,她愿意留着陆荇,
这养陆荇不过是陆大郎出钱养,她就是扮演个温柔二娘出一张嘴就是了,更重要的她还能使唤干活呢,何乐不为?!
陆荇吸吸鼻子,搂着夏氏不作声,
陆大郎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是满意的,微微一笑,随后想到陆耀祖这个被宠坏的孩子,他当即就出声催促陆耀祖赶紧收拾,不要让他等太久。
夏氏在一旁好言相劝陆大郎:
“夫君你别急,我进去帮耀祖收拾收拾行李,一会就能好的,荇儿你去给你爹端张椅子倒杯茶去。”
陆荇轻嗯一声,松开夏氏就去做事,
夏氏则敲门,向陆耀祖表明来意。
陆耀祖本想拒绝的,忽然想起自己中毒的事情,这要是这次因为夏氏触碰他的行李害他再次中毒,那么两次中毒就需要夏氏承担,到时候家里许多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
陆耀祖想罢,他就去开门同意夏氏帮他收拾行李。
夏氏愕然,她说这话是假装的,压根就没有为陆耀祖收拾行李的打算,
看着有点不对劲的陆耀祖,她忽的想起陆耀祖昨日看向他们母子毒辣目光,心中生出警惕,她面上笑着跟着陆耀祖进屋:
“耀祖我毕竟是你二娘,咱们没有血缘关系,我不想你父亲误会,咱们就开着门吧,这样你父亲也能看着。”
说着,夏氏又转身走到陆大郎身边将手腕上的镯子解开交给陆大郎保管:
“这个可是夫君送我的,我要好好保管,可不能让它在我收拾行李的时候磕碰了。”
说完这话,夏氏见陆荇端茶来了,又叫上陆荇去屋子里做个见证。
陆耀祖想要诬陷的想法就这么泡汤了,恼恨瞪了一眼早不出现偏偏这时候出现的陆荇,只能忍着让夏氏帮他收拾好行李。
见行李准备好,陆大郎就招呼陆耀祖出门了。
夏氏抱着在堂屋玩的儿子,牵着陆荇走到门口相送。
在陆大郎和陆耀祖坐牛车抵达镇上的时候躺在刘大夫医馆的秋娘退热了。
陆蘩喜极而泣,一边抹眼泪,一边紧紧抓着秋娘的大手感受着秋娘手心传来的温热温度,心中稍微安心道:
“娘你醒醒啊,我很担心你的,你可别再睡了好不好……”
周氏看得于心不忍,想要宽慰陆蘩,又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确定退热的秋娘啥时候能醒来,因为这事刘大夫都不清楚。
想想,周氏打断陆蘩转移话题道:
“蘩儿丫头你在这里守着你娘,我去给你们母女买点吃的回来,你想吃什么?”
陆蘩看了看外边天色,貌似已经过了中午,可她一点都不饿,一点胃口都没有,不想吃东西,周氏这个来帮忙的不能不吃,她给周氏十文钱道:
“伯母你去吃饭吧,不用给我和我娘买,我要等我娘醒来,我同她一起吃饭。”
周氏没有接陆蘩的钱,“我在家不吃午饭的,你不饿那我先不去给你们母女买吃的。”
陆蘩再三劝周氏去吃东西,周氏坚持不去,她不想离开秋娘,只能任由周氏选择。
不过陆蘩有听周氏的劝说,秋娘没醒来的时候她同周氏吃了晚饭。
吃过晚饭,周氏帮忙熬药。
熬好药,周氏配合着陆蘩给沉睡昏迷的秋娘灌了一碗药。
陆蘩之前在天色早的时候有劝说周氏回家休息明日再来的,周氏给婉拒了,
现在时间不早了,陆蘩道:
“伯母你先休息上半夜,等下半夜我叫你起来看顾我母亲,你看行吗?”
周氏看着在油灯下陆蘩发红的眸子,想说让陆蘩休息的,她来看顾秋娘,可陆蘩不容拒绝的样子,无奈摇摇头道:
“好,蘩儿丫头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推辞,你一定得休息了,要不然你娘病好,你得病了,到时候可不得让你娘愧疚心疼死。”
陆蘩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同意周氏的话。
周氏稍微收拾一下就在一旁的狭窄小床上蜷缩着盖着被子休息。
陆蘩紧握着秋娘的手,在周氏不注意的地方给秋娘诊脉,目光紧紧盯着秋娘的紧闭眸子,多么期待这一双眸子能睁开眼瞧瞧她。
描摹着求娘的容颜,陆蘩没有再出声同秋娘说话来企图唤醒她,因为周氏需要休息,她不想吵闹到周氏,只能在心里念着佛经,乞求上苍保佑她的母亲早点醒来。
陆蘩守了大半夜,念佛经也念了大半夜,可秋娘依旧沉睡不醒,周氏醒来换她休息,
陆蘩睡不着,但她知道周氏说得对的,她需要休息才能照顾好她的母亲,她这次很乖巧就去躺在周氏休息的小床上休息。
她发现自己无比清醒,小耳朵不要地竖起来听秋娘的动静。
秋娘浅浅的呼吸平日是能让她安睡的催眠药,
可今晚让她听得特别难受,让她疼得无法入眠,陆蘩只得假寐。
天际微白她就躺不住了,直接起身跑到秋娘床边坐着,紧紧握着她的大手,轻声喊着娘,一声声都饱含她想要母亲醒来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