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尹乐坐的副驾驶,后面顾盼和伊一中间夹着一个寻冉,两人连个说说悄悄的机会都没有。
车里面异常的安静,连司机都看不下去了,他看了他们几眼,开始找话聊,“你们是今天高考吧?都考得怎么样?”
“是,刚考完没多久,终于解放了,现在去毕业聚会。”寻冉答。
“今年高考难吗?我儿子明年也高考。”
“我觉得就是和往年的真题差不多吧。”
寻冉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伊一给顾盼发了个消息:怎么样?尹乐对你表白了吗?
顾盼抬头看了前面一眼,只能看到尹乐的头顶,然后又和伊一对视了一眼,摇头,急忙敲字:没有,你真的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吗?
〔伊一〕: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他肯定喜欢你。
〔顾盼〕:那我要先和他表白吗?
〔伊一〕:他不动,你也不动,他外号不是假正经吗?你先等着,万一他没和你表白,你就表白。
〔顾盼〕:我表白会不会太不矜持?
〔伊一〕:不用矜持,喜欢就好。
“老大,你们两个坐这么近怎么还用手机打字?”
尹乐这一声,吓得顾盼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而且还是显示着她和伊一的对话框。
“老大,我帮你捡。”
“不,不用,我自己来。”顾盼急忙弯下腰,一个不小心就撞到前面的椅背。
“小姑娘,你慢点,没撞到吧?”
“没有。”顾盼笑着答,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还挺疼的。
一会,他们就到了目的地,大部分人已经选好位置坐下了,苗苗像她们招手,“顾盼,伊一,这。”
那桌刚好剩四个位置,顾盼和尹乐挨着,寻冉和伊一挨着,完美。
等人到齐以后,毕业之后的狂欢就正式开始了,老吴坐在了最里面的那桌,他不似以往那般严厉,更像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用慈祥的目光看着大家,“你们总算毕业了,我终于不用操那么多心了,我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你们终于解放了,我也解放了。”老吴明明笑着却看起来很悲伤,说完,老吴喝了三杯酒。
之后大家就开始边吃边聊着平日里的那些八卦。
“苗苗你和颜无忧是什么时候在一起?”傅喆八卦地问。
“我们就是考完才在一起的。”苗苗害羞地答。
“我们班肯定要出很多对情侣。”傅喆一边感叹,一边直接拿着瓶子喝酒。
顾盼四处找了一下,发现袁颖在另外一桌,也喝着酒,相互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会成这样。
顾盼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尹乐的侧脸,圆领的T恤刚好露出脖子,他的脖子细长,侧脸轮廓分明,一身黑衬得他有一种深沉感,顾盼盯着看了尹乐好久,直到他回头看着她,她才目光完全地收了回来,低着头吃饭。
“你要不要吃糖醋里脊,我给你夹?”尹乐低头问顾盼。
顾盼感受着耳旁尹乐的气息,淡淡的一股清香,她到底要不要先表白呢?
“你要不要?”尹乐离顾盼的耳朵更近了,有那么一瞬间,顾盼觉得几乎要触到尹乐的嘴唇。
“要。”顾盼的脸已经红了。
“那你还要什么?”
“不要了”顾盼答,此时顾盼一点胃口也没有了,她的味觉,嗅觉,触觉,视觉,听觉都在跟着尹乐走,她的五官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她的心也不在自己身上。
尹乐端起顾盼,起身给顾盼夹菜。
傅喆刚好看见了这一幕,他调侃地问:“尹乐你和顾盼是不是也在一起了啊?。”
“没有。”尹乐答。
“那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在一起?之前我坐顾盼前面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两个的关系很不一般。”
旁边一堆人跟着起哄,“在一起。”
“在一起。”
越是这个时候,就不能乱,顾盼假装无事地继续吃饭,心里却期待着尹乐说出那三个字。
见尹乐迟迟没有回答,寻冉只好打破这种局面,他急忙转移话题,“大家都别开玩笑了,先去给老吴敬酒吧。”
顾盼期待的那三个字还是没有从尹乐嘴里说出来,其实顾盼早该知道的,按照尹乐的性格,按照尹乐平时的行事风格,他肯定是不会说这三个字的,所以他是不是不喜欢我,顾盼开始自我怀疑。
趁着给老吴敬酒的时候,顾盼故意喝了酒,听说喝酒能状胆,如果尹乐不跟她表白,她就要表白了,她还听说酒可以消愁,喝了,就不会难过了。这是她第一次喝啤酒,小的时候她喝过甜酒,但她酒量差,而且还特别上脸,所以后来就没喝过酒。
两杯啤酒下肚以后,顾盼的脸已经红了,整个人都有点迷糊,她顶着红苹果一样的脸靠在伊一肩膀上,小声地说,“伊一,我们毕业了,以后我不能一回头就看到你了,以后我不能上课找你借小说看了,以后冬天冷的时候,我不能钻你被窝里和一起睡觉了,以后……”顾盼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忍不住了,但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她立马又笑着,“以后,我们就解放了。”
等大家吃完饭,差不多九点,下一个行程是去KTV里面唱歌,顾盼一直闭着眼睛靠在伊一的肩膀上,尹乐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寻冉因为是班长,所以先带领大家去了KTV了,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伊一十分地识趣地找了个理由,把顾盼交给了尹乐之后,就自己先走。
餐厅里就只剩下顾盼和尹乐两个人,尹乐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顾盼,脸蛋红扑扑的,很安静又很乖巧,他伸出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然后毫无顾忌地抱紧了顾盼,以前的每一次他都是小心翼翼地,生怕越了界限,生怕别人在被人说顾盼的闲话,这一次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了,他成年了,他毕业了。
他一手抱着顾盼,一手给寻冉发了个语音消息:幼稚鬼,顾盼喝醉了,我送她回家了。
KTV里面太吵,寻冉只能打字:好,注意安全。
给寻冉发完消息,尹乐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顾盼,嘴角疯狂上扬,他轻轻地拍了拍顾盼的肩膀,递着头问:“顾盼,你还能不能自己走路?”
顾盼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尹乐手掌的温度,他心跳的声音,她只是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却还是有意识的,她自己的心跳声没法让她没有意识。
她靠在尹乐怀里心里异常地踏实她一点都不想离开,她只希望时间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她迷迷糊糊地答:“我可以。”
尹乐轻轻摸了摸顾盼的脑袋,笑着,“那我们走回去好不好?”
“好。”顾盼乖乖地点头,然后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尹乐的胸膛,然后立马从尹乐怀里起来,“我们走回去。”
尹乐不放心,手一直挡在顾盼身后生怕她摔着,碰着。
顾盼就在他右边,一小步一小步稳稳地走着,一点都不东倒西歪。
尹乐这才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他低头看着顾盼的手,离自己才不过几厘米远,这距离很近很近,这责任却很大很大,他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顾盼。”
“嗯,怎么了?”顾盼乖乖地应着。
“你喜不喜欢我?”
顾盼停下往前的脚步,走了几步,抬头看着尹乐,脸红红的,眼睛弯弯的,露着右嘴角的梨涡,十分乖巧地点头,“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尹乐低头看着顾盼,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扬,露出一对好看的梨涡,然后慢慢地靠近顾盼的手,离顾盼的手越来越近。
“顾盼,五是多少?”
“这个”顾盼伸出手掌,五个手指分散地摆在尹乐面前,“这个是五。”
尹乐也伸出手掌,比了个五,然后慢慢地靠近顾盼的手,到最后贴近顾盼的手,往下扣。
顾盼觉得自己的心跳骤停了一下,尹乐牵她的手了,她的跳得很快很快,但却又很踏实,她闭着眼睛,感受着尹乐掌心的温度。
“尹乐,我闭着眼睛了,你要替我看路。”
“好。”尹乐应着,又唤了她一声,“顾盼。”
“怎么了?”顾盼继续往前走。
“你喝醉了吗?”
顾盼摇头,“我没醉。”她提起和尹乐十指相扣的手,轻轻地晃了晃,“你牵着我的手。”
“那今天发生的事,你都记得吗?”
“记得,”顾盼边走边说,“早上的时候,你和我说让我放平心态,理综不要怕,就按照平时考试的习惯来就可以了;中午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吃的午饭,你说我吃得满嘴都是,但是你给擦嘴了;下午的时候,刚好考完,你在思博楼下等着我一起出考上;晚上的时候,我们一起吃的晚饭,你还给夹我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的;现在你走在离我心脏最近的左手边,牵着我的手。”
尹乐牵住顾盼的手,让她停了下来,然后慢慢松开她的手,走到她面前,弯着腰,保持着与顾盼平视,“顾盼,睁开眼睛。”
“好,”顾盼慢慢睁开眼睛,就像打开盲盒一样,面对着未知的惊喜,尹乐就站在她面前,就这样看着她。
“顾盼,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