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乐想了一会,语重心长地回忆道:“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可能不记得了,我记得很清楚,中考的时候你捡到了我的准考证,我去广播室拿的时候,见到了你的背影,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当时我的感受直到现在我都很清楚。”说着说着,尹乐感觉到顾盼在往下移,他把往上移,两只手加重了力道,他继续说:“你应该听过风铃的声音吧,微风轻轻一吹,就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你就是那风,我的心就是那风铃,你一来,我就开始心动。”
尹乐感受着耳后顾盼平稳的呼吸声,他往回看了一眼,顾盼正趴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像个小孩一样,没睡着的时候有点调皮,有点吵,又有点闹,还有点蠢蠢的,睡着的时候又很乖。
看着顾盼,尹乐脸上不由自主泛起了浅浅的笑,世界那么大,他还是遇到了她,真好。
“顾盼,你知道吗?我比想象中更喜欢你,你领校服谎报身高体重,你迟到时伏在柱子后面不敢回教室,你上课吃东西被祖国起来叫回答问题,你上课看小说被老吴留在办公室写数学试卷,你粗心大意忘记自己例假的时间弄藏了衣服,你遇到坏人独自逃跑害怕又自责这些都让我更加喜欢你。”
“有时候我觉得你很蠢,很傻,还笨,经常听不懂我的话,抓不到重点;一个物理题给你讲了很多遍你都不懂;反应老是慢半拍,关注的点与众不同;一点察觉不到我对你的喜欢。”
“有时候我觉得你挺聪明,语文阅读理解总是能无限接近参考答案;有时候一本正经的搞笑而不自知;有时候让我很保护你,照顾你,不想让你受一点点伤害;有时候我又很想逗你,想欺负你。”
“有时候你很让我生气,你说我和颜浅从小长大,你和于可言不是也一样,你和于可言走得很近,我很害怕你会喜欢上他,可是你很笨,一点都没有察觉出来于可言喜欢你。”
“和你坐同桌我很纠结,因为你总是吸走我所有的注意力,让我没办法好好听讲,可是我又担心你要和别的男生坐同桌,你会喜欢上别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我的一见钟情变成你的日久生情的。”
“顾盼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次日顾盼醒来的时候,将近十点,她只感觉头有点昏昏沉沉,她昨天什么时候到家的不记得了,她只记得尹乐背着她,她还问了尹乐什么时候喜欢上她,但尹乐好像还没有回答她。
她挠了挠杂乱的头发,出了房间。
客厅里,顾豪阳,刘晓兰,顾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十分难得的景象,她迷糊地问了一句:“妈,今天是什么时候大日子?还是说发生什么了大事?你和爸竟然都没有去上班?”
刘晓兰看了顾盼一眼,眼神里带着许多疑问,她吞了吞口水,沉重地说:“你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餐。”
“好。”顾盼无精打采地走向了洗漱间。
等她出来时,电视的声音稍微调大了些,她在摆了早餐的地方坐下了,早餐很清淡,绿豆粥,一杯豆浆,这一看就知道是出顾豪阳之手,她急忙喝了一口粥,什么也没有放,是她喜欢的味道。
“姐,你昨天喝酒了吗?”
顾予突如起来的一句话让顾盼往碗里舀粥的勺子停在了半空中,她顿了一下,接着往嘴里送粥,她边嚼边答:“没有,我就喝了几口菠萝啤,就几口,这个没什么酒味的。”要不是尹乐拦着她,估计要把一瓶都给喝了。
“哦,那就对了。”顾予恍然大悟。
顾盼听着顾予的话,总感觉有哪里有不对劲,她刚想开口说话,顾豪阳抢在了她的前头。
“小盼,昨天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吗?”
顾盼没想到第一次让父母见尹乐竟然是这个场景,她忽然有点庆幸自己睡着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尴尬的事她都不知道,她眼尾往下弯,十分自豪地回答:“嗯,他叫尹乐,是我们班的第一名,一直都是第一名。”
“嗯,”顾豪阳随意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乎这个事情,“那你们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高考完。”顾盼简明扼要地回答。
这和昨天晚上得到的答案一样,顾豪阳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会刘晓兰又接着说:“小盼,你是个女孩子,要知道注意一点,也要知道保护自己,不能那么晚回家,还让他送你回来。”
“尹乐送我回来?”顾盼开心的情绪丝毫没有掩饰,全都表现了在了脸上,她眉眼弯弯,脸上挂着的意的笑,手里的动作放慢了些,然后压抑住自己兴奋的情绪,“那他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不重要,你要知道保护自己,以后不要那么晚回来了,幸好他还算正直,把你送回了家,他要是把你带到其他地方去了怎么办?”顾豪阳继续说。
他们是不知道,顾盼已经在尹乐家住了好几次了,而且有那么一两次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嗯,我知道的,尹乐他不是那样的人。”
其实他们更担心顾盼做什么越界的事情,昨天晚上事简直是不堪回首。
“知道就好,既然在一起了就好好在一起,要注意分寸,不要越界,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刘晓兰接着说。
“好。”顾盼极其敷衍地应着,她只觉得他们的担心都是多余,尹乐一直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人。
吃完早餐,顾盼在客厅待了一会,觉得看电视没什么意思,就回了房间,手机刚好充满了电,她打开手机,急忙给伊一发了一条消息:伊一,昨天尹乐见到我爸妈了,他们好像还挺喜欢他的。
伊一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描绘不出的伤感,房间是白色的,桌子是白色的,凳子是白色的,床是白色的,被子是白色的,衣服是白色的,脸也是白色的,为什么医院里是一片白呢,她心里更添了几份难过,她看了看窗外,此时枝繁叶茂,翠绿翠绿的一大片,她很盼望秋天的到来,她期盼着《最后一片叶子》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和顾盼的对话框里有两条消息没有回,伊一直接忽略了昨天的那条,慢慢地给顾盼打字:那太好了,现在你们都见过双方父母了,又在同一个大学,这样真好。
〔顾盼〕:嗯,他爸妈好像也还挺喜欢我的,对了,马上就要开学了,你现在在哪呢?趁着还没开学,我们几个聚一次吧。
伊一看着顾盼发过的消息,心里像是遭受了重击,一阵一阵地疼,她抬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输液管,滴壶里面的透明液体一点一滴的往下,每一点每一滴都在提醒着她,时间不长了,时间流逝地很快,每落下一滴,她的心就疼一次,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呢,她还有许多人没见呢,她还有许多话没有说呢。
伊一想着,眼眶里不由自主地充满了泪水,她早就知道了的,她早就知道了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过,她仰头看着天花板,让眼泪往回流。
看了一会,她微笑了一下,给顾盼回消息:“我现在还在国外,可能暂时回不来,你们几个去聚吧。”
〔顾盼〕:你不去的话,我也不是很想去,总感觉少了点什么,那就等你回来再聚。
〔伊一〕:好,你和尹乐要好好的,虽然我知道他对你很好,但我还会担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能让自己受了委屈。
〔顾盼〕: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你呢?什么时候找一个照顾自己的人?追你的人有很多,如果有看对眼的就考虑一下。
〔伊一〕:嗯,知道了,希望你们两个可以一直走到最后,步入婚姻的殿堂。
〔顾盼〕:现在还早呢,再说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当伴娘吗?
〔伊一〕:嗯,不说了,我爸找我了。
伊一急忙结束了话题,她怕她再和顾盼聊下去,她会舍不得,她会更难过。
她擦了一下眼角的泪,看着窗户,微微笑着,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
“伊一,打完这瓶上午就不用打了,你爸刚刚因为有事,就先回去了,他托我给你带午饭,你想吃什么?”护士边给伊一换滴瓶边问。
“姐姐,我想吃手抓饼,要加两个手抓饼。”伊一说。
“吃这个能吃饱吗?”
“那我还要卤粉,空心粉和圆粉两掺的。”
“好,”护士边收拾东西边说,“那行,少吃点不健康的食品,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我让老板给你少放点辣。”
“好。”伊一应着。
护士走后,伊一拿出手机翻着她和顾盼的聊天记录,她和顾盼其实聊天聊的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直接见面和直接打电话,她翻着翻着,心里愈加难受。
她看了一会之后,又点了顾予的对话框,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小孩,什么时候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