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来了。”
云锦先是诧异,而后是惊喜:“金哥他人在哪?”
“他……”
轻扶着云锦的手臂,文竹提醒:“先把小姐送回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房间内,早有小丫头将铜炉烧旺。暖气袭人,满室如春,让人觉得无比舒适。
文竹、采樱围着云锦忙碌起来。
为云锦卸去大氅,换上衣裳,脱去微微的棉鞋,再送上一块热热的毛巾,端上一杯烫烫的姜汤,一切都安置妥当了,文竹才说道:“下人来报,子时初,有个小厮在角门那处,他衣衫破败,鼻青脸肿,口口声声说自己叫金哥,要找小姐,门房以为他是来闹事的,正要打发,谁知他竟晕了过去。大冷的天,将他丢在路边,怕是能活活冻死。没法,门房只得将他带回下人院子里,给他灌了些热汤,现如今依旧迷迷瞪瞪的,问不出话来。”
“的确是金哥?”云锦问。
“采樱去看过,确实是他。下人替他换衣衫时发现他身上有许多伤痕,多数是刀剑所伤。”
采樱接口:“金哥右手手腕上有一块枫叶样的胎记,不会有错。”
云锦脸色凝重:“金哥与无忧观里的那一群孩子感情深厚,断断不会抛下他们独自到陶城来。想来他们是一同上路的,而今只剩他一个,还受了伤,难道是路上遇到了劫匪?”
西省崇山峻岭颇多,加之民风彪悍,不少歹徒霸占山头,为非作歹。本地人知根知底,自然懂得避开,外地来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一旦撞上,轻则破财,重则怕是连命都要丢了。
文竹点头:“我和采樱也是这样猜测的。不知其他的孩子现在何处?会不会……”
时间过得特别慢。
“胡思乱想没有用。采樱,你马上派人去找大夫,必须让金哥清醒过来,问明情况,我们才好应对。”
小姐向来可亲,少有如此冷峻、如此坚硬的时候,采樱心下一凛,忙忙应下:“是,小姐。”
四更天。
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而来。
他态度不太友善,也是,任谁被人半夜从热被窝里叫起,都不会有好脸色。如果不是看在诊金丰厚的份上,他才不会辛苦这一趟呢。
切脉取寸口,三指按定,大夫闭着眼,抚着胡须,高深莫测的样子。
采樱心急:“大夫,他怎样了?”
大夫睁开眼,收回手指,慢悠悠地说:“这位小哥身上的多是皮外伤,不碍事。他的脉象虚弱,跳动无力,是因饥饿劳累导致脱力晕倒。修养几天就好了。”
文竹问:“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大夫攒着眉:“不好说,他想醒来的时候自然便醒来了。”
云锦沉声:“大夫,你能想想办法,让他醒来么?”
大夫滔滔不绝:“办法自然是有的,不过医有医道,不可违反自然,这位小哥明显是需要休息的……”
云锦斩钉截铁:“十两银子,把他弄醒,马上。”
大夫脸上笑开了花,皱纹刻在眼角,这么大方的人可不多见啊。
他动作麻利地打开药箱,拿出银针,点了水沟、中冲、涌泉三个穴位,针刺皮肤,捻转数次,随即拔出,只见数滴,如米粒大小。
一盏茶之后,金哥有了知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